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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细雨诉情思

作者: 于国源2021/06/02生活随笔

又一度草木青黄,妖娆的桃李花开遍四野,也许千百年来的清明莫不如此吧,可在岁月的河流里,它却是模样各异的点点碎片。

童年的清明节是无比快乐的。三三两两的小伙伴跑到河边,爬上身姿并不挺拔的柳树折枝条,一路吹着柳笛回家,期待看着那些黄绿的柳条在门楣上飞扬。清明节的早晨,母亲早早煮好了鸡蛋再用颜料染红,我盼着能选个最坚硬的到街上和小伙伴碰撞。当然,最高兴的是和一帮红男绿女围绕在秋千旁,虽然年小力弱,一整天都抢不到秋千,看别人高高地荡上天,依然兴奋得欢呼雀跃。

岁月如流,似乎转身就是翩翩的风华少年,读过了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心中依然不懂断魂的滋味,只看见稚拙的牧童坐在牛背上竹笛横吹,那悠扬的古韵穿越了唐朝的细雨渺渺飘来。也曾想,“牧童遥指杏花村”那小村一定是开满了杏花的,名字却不一定叫做“杏花村”。20岁之前,我从未经历过亲人的故去,那时他们都在家乡贫瘠的土地上,艰难而又顽强地活着。年少时,清明是诗意的,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入耳,有雨落黄尘的清香和着淡淡的酒香扑鼻。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更是诗意盎然,清明时节,妙的是春雨、小楼和深巷,妙的是为杏花而失眠!

几年前,我至爱的母亲去世了,清明节走在祭奠母亲的路上,我才真正读懂了杜牧的诗句。母亲是个平平常常的农村妇女,她五十多岁的生命好像全都是为了干活和节约。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供三个孩子读完大学,别人无法理解该怎样维持生计,即使是生活在相同环境的农村人。白天有白天的活,晚上有晚上的事,农忙时辗转在那二十多亩土地里,农闲时还要起早贪黑地磨豆腐。我那瘦小的母亲,一年又一年,最大限度地透支着她的体力,却又总是最低限度地维持着她的生命。母亲被放进了土里,从此我们阴阳两隔。爹叮嘱她:“到了那边你就歇歇吧,什么也别忙活了!”我叫一声“娘”,哭得昏天黑地。乌鸦尚知反哺,羊羔还懂跪乳,我可曾为母亲做过什么?懂爱会爱能爱时,母亲不在了;有点能力可以让母亲过得轻松时,她却去远了。

母亲已故去八年了,每年清明,在母亲的坟前我都无法抑制伤悲。父亲的电话追过来,然后是他捆了家养的老母鸡送过来,千叮万嘱要我忘掉故人往事,一定要让吃饭和睡眠正常起来,这是生活的根本。父亲说,女儿生病或颓废,母亲在多远的地方都会心疼的。我们对亲人的思念是永不会停止的,而思念的方式却是多样的,忘却,往深处想还真是一种智慧,与其哀痛得不能自拔,还不如与逝者相忘于生活。

又是清明了,对母亲的思念依然萦绕在我心头,可一任天公大雨滂沱,母亲坟前我只洒淡淡的泪,只怀淡淡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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