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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在时光里的爱

作者: 边子2021/05/02感情日志

许多年不曾像此刻这样,和外婆躺在一张大床上——她闭着眼,我望着窗外的天;她诉说着历历往事,我漫谈着人生理想。

小时候,我常回老家。每叩开外婆家门,迎来她老人家的第一句话总是“文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转过几处旮旯,才能看到蹒跚走来的外婆,这时,我也总会以最亲昵的语气唤一声“外婆,我回来了”。

那时,我就经常躺在妈妈和外婆中间,听她们谈话。像是听故事,像在童话里,新奇、亲切、轻柔、温暖,我很喜欢那种安然、纯粹的感觉。妈妈打理家务时,便只剩我同外婆两个人,她会把妈妈以及自己年轻时的旧事讲给我听;会用我听不大懂的关中方言向我嘘寒问暖;会耐心叮嘱我照顾好自己,教我以后上了学要好好读书……

我喜欢吃外婆亲手烙的干馍块儿,它介于主食和零食之间,香、酥、脆,“嘎嘣嘣、嘎嘣嘣”,嚼起来声音很响亮。那是我无事可做时最享受的一种消遣方式。也因此,每当我们要离开老家之前,外婆总要花上大半天功夫,满头大汗地烙上一大袋干馍块儿提给我们。

外婆为人操了大半辈子心的。无论是儿女还是邻里乡亲,她都不肯放下心来。隔壁家的孩子咳嗽,吃药不见好,她一定要送一个治疗偏方过去。门房的看门大爷要上一趟街,她主动当了一晌午“掌门人”。外婆还会经常搬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一针一针地纳鞋垫。我呢,也学她,搬一个小板凳,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忙活。我常会顺手拿起一只已经纳好的鞋垫,端详着上面的花纹、图案,揣摩着细密的针法。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仿佛每一针,都倾尽外婆对生活和亲人的热爱。外婆会边做着针线活儿边低声喃喃:“这两双是给××的,那三双是给××的,手头这一双是给××的……”明媚的阳光照在外婆瘦弱的躯体上,那“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满头白发,那不辞辛劳的背影,将时光定格,瞬间凝固。

岁月的车轮,碾过一个个昨天,在外婆的双手、鬓角、前额上留下沧桑的印辙。眼疾愈发严重的外婆再也不能做像纳鞋垫那样的活儿了。家人、亲人的鞋不合适了,可以再买双新的,不再有人需要她费心劳神地纳鞋垫了。

我一天天长大了,回老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十几年来,那童话一样的日子,也不过是厚厚日历本上的几页。

渐渐地,我好像疏远了干馍块儿的味道。每逢回到老家,外婆还是会亲手给我烙着吃,而我却变得兴致索然。我甚至觉得提这样一袋根本没什么营养的干馍块儿回家很是累赘,便劝说外婆不要再做。于是,她的又一门手艺被冷落。

今年假期,我们邀请外婆来家里住。以前也经常会邀请,但由于她放不下老家大小的琐事而不肯来。这一次来,我却突然发现——外婆老了,老了很多。她个头变矮,头发全白,皱纹更密了。

在这个晚上,我放下了手头的作业,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躺在外婆身边,将头依偎在外婆的臂弯里。霎时间,往昔的记忆全部涌上我的心头。我又想起了外婆的干馍块儿——那份足以令我藏在心底的美食,搁在心尖的味道。我的眼眶不觉湿红,我细声嗫嚅道:“外婆,我想吃……想吃您烙的干馍块儿。”外婆听到后,身子猛地一颤,瞬间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光亮和欣喜:“噢,我文文想吃干馍块儿啦?”“嗯,好!”“明早上起来就给你烙!多长时间不做,还真不知道……”

时光不老,爱未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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