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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故事

2021/04/21好文章

柿子树

文/史雪坤

我家院中栽了两棵柿子树,至今有三个年头了,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我记得第一年栽种的时候树干有铁锹把儿粗细,两米来高,两棵树当年就都结了两个柿子,个头有鹅卵石大小。第二年每棵结了二十几个,到第三年每棵树一下结出了二百多个,每个柿子的个头跟家里吃的小馒头相仿,还个个甜得似蜜,把个丈把高有成年人胳膊粗细的树干压得似张弯弓。

之前,我们这里有这样一个传言,说“柿子不下山”,意思是,柿子树只能在山上生长,而在平原地面儿上就完全没有生命力。我老家这一带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连座山都没有,即便有块儿凸出的地方,也并非山,不是堆起的垃圾就是堆起的宅基,反正你走方圆百里都是一马平川。

十年前,我们村有个人在邢台冶金厂上班,他很“大胆”,在距我们这里有一百多公里的西部山区的一个朋友那里要了一棵柿子树苗,栽到家里也就三四年的时间,那棵“下山”的柿子树生得葱葱郁郁,硕果累累,柿子又大又甜。此后,我们就从他家这棵柿子树认识到,这多少年来“柿子不下山”的“真理”是完全错误的。

后来,这个人退休后,在自己那两亩责任田里搞起了柿子树苗培育。柿子树一般都是由黑枣树嫁接的,因为黑枣树具有较广泛的抗性,如:抗寒、抗旱、耐劳、抗病、抗虫等益处。近几年来,我们村在他的“带动”下,家家户户都栽上了柿子树。

原来集会上没有卖柿子树苗的,如今一到春暖花开植树的季节,大批大批的柿子树苗也走上了集会,买柿子树苗的也排成了队。如今不仅我们村,光我知道方圆十几里甚至更远的村落家家都栽上了柿子树。

那天,我们村从外地来了一个卖柿子的,拉了好大好大一车柿子,车上的大喇叭不断地吆喝,那声音惊天地洪亮,简直把村里的房屋都震颤了,就那,大车穿过了整个村落连一斤柿子都没卖出去,为此,不明就里。恰好在村头遇上了我,我实言相告,那人很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驱车走了。

如今,家家都栽上了柿子树,吃柿子再也不用出门去买了,一到柿子成熟的季节,伸手便可以从自家院中的树上摘下来品尝了。还有,吃不完的鲜柿子可以加工晾干,以备后用。

原来家里没有柿子树的时候,平时很少吃柿子,要是想吃了需到集市上买点回来。如今家里有了,无形中也就吃得多了,吃的柿子多了,也就开始关心吃柿子对人体的益处来了。

据《本草纲目》记载:柿乃眸肺血分之果也,其味甘而气平,性涩而能收,故有健脾、涩肠、治咳、止血之功效。

还有,《唐疗本草》中曰:白柿可补虚劳不足,消胺中宿血、厚肠、健脾胃气。

看来柿子的益处确实不少,柿子不光好吃,还有不错的观赏价值。

柿子一到成熟的季节,在栉风沐雨中陪伴柿子一路走来的叶子,“容颜”开始更变了,由深绿渐渐变成了深红,一有风的骚动,便纷纷飘落,仅剩下一树红彤彤让人垂涎欲滴的柿子。尤其是立冬之后,要是有一场大雪的光顾,在雪的映衬下,寒风瑟瑟中的红柿子犹如一个个跳跃在风中的红灯笼,妙不可言。

刘禹锡在《咏红柿子》一诗中说道:“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翻自保天年。”这首诗不仅道出了柿子的状态颜色,还道出了吃柿子对人体的益处。

看来,柿子不仅好吃好看,还有对人体的诸多益处,不只如此,它还是一种耐寒的植物,有诗云:“秋去冬来数果休,唯有柿树挂灯笼。”

暖柿子

文/刘文波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烂赶集。”白露节过后,树上的柿子就熟了。一颗一颗点缀在还泛着绿意的叶子里,像灯盏,像宝石,更像是欲说还休的新娘子的眼睛,让你看不够,馋不够。寻常人家的小院里,一棵柿子树站在屋前,就像屋内屋外勤俭持家的农妇,踏踏实实过日子,充盈又饱满,让人有说不出的尘世里的安稳与祥和。

柿子不比寻常的苹果、梨,可以生着吃,柿子是要“暖”的。这是让孩子们既爱又急的地方。

还青里泛黄的柿子就可以摘下来,准备暖了,而这个活儿往往是奶奶的。在柿子采摘下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们姐弟俩总会发现枕边几个红柿子,将自己的梦染得甜甜的,我们知道奶奶已经将柿子暖好了。

然而,我们看不到暖柿子的辛苦。在一个个我们沉沉睡去的深夜里,奶奶却在窸窸窣窣地守着炉子,烧水,添水,像伺候新生的孩子一样暖柿子。灯影里,奶奶佝偻的身影晃动着,覆盖了整个空空荡荡熏黑了的天棚,就像一块甜蜜的饴糖,不停地擦拭着我们清苦的生活和单调的梦境。奶奶用皲裂干枯的手不停地调试着盆里的水温,一遍又一遍为冷去的柿子换着热水,打通着一条重返阳光和甜蜜的道路。

吃着不再发涩,清脆甘醇的柿子,懵懂的我们却没有读懂奶奶那红肿的眼睛里漾着满满笑意。

妈妈说,懒人吃不了柿子。而我们的童年却被香甜芳醇的柿子填充着,回味悠长。

后来,奶奶去世了,柿子树也朽枯了,那些曾经的甜蜜美好一下子随风而去。对于柿子树的干枯,我没有一点惋惜,我知道,那是冥冥之中,老天在眷顾着操劳一生的奶奶,让她的天国里也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柿子树,让她有吃不尽的好吃的柿子,福泽后生。

而那些留存在味蕾中的甜蜜苦涩的回忆,如同一棵树,一头是深扎地下的黑暗树根,连着苦涩;另一头则是阳光里的枝头,累累硕果。我们是枝头的果子,奶奶是盘曲的树根。

暖柿子的过程就像我们慢慢长大的过程,当褪去青涩火气,才能拥有甘甜芳醇。

一颗柿子总是慢慢成熟的。

柿子是寓意吉祥的水果。年画里,总少不了“柿柿如意”柿子,种下一棵柿子树,就是让事事如意的美好祈愿如枝头的柿子一样甘美。在日本,柿子又叫“孝果”,因为即使柿子熟透了也一直挂在枝头不落下来,像孩子一样不离开母亲的怀抱。

深秋里,天气转凉,柿叶落尽了,还留在柿子枝头上的柿子就像暗夜里渐次点亮的灯笼,能够照亮这个温暖的秋天。

柿子熟了

文/胡运增

霜降时节,我和一位年轻的摄影爱好者,来到沙河市太行山深处,蝉房乡的柿子沟,满眼尽是红色……一片片经霜浸染的柿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悄然飘落在树下。而那满树的柿子,宛如一盏盏小红灯笼,一盏比一盏挂得高,红得亮。

“年轻人,第一次来俺柿乡吧?”与我一块同来的年轻摄影者正沉醉在迷人的景色里,一位农民伯伯的声音把他惊醒了。抬头望去,原来是刚才在黑枣树林里已见到过的那位老人。当时,他正带着几个小青年在坡上指指点点,我们站着看了一阵,不愿惊动他,没想到这时竟又碰在一块。“您猜对了!”年轻摄影者看他走近了,便欢快地回答着。

“俺柿乡的秋天美不美?比得上你们城里吗?”望着眼前一棵棵的柿树,大伯深情地说。

我们知道山里人喜欢直来直去地讲话,也就毫不掩饰地说道:“美极了!不过,光有柿子未免显得单调了点,要是满树的柿叶别落,形成一种绿叶红果的画图,那将会更加好看的呵!”

“年轻人。”大伯亲切地道:“柿叶不落去,柿子怎成熟?办事不能只图好看。”

原来,当柿子还是小青果的时候,柿叶是最旺盛的了。肥大油绿的柿叶像母亲一样保护着小青果,风来了,母亲用自己的肌体挡;雨临了,母亲用自己的全部身心遮!果子一天天成熟了,叶子却由肥大油绿渐渐变得枯黄消瘦起来。为了让果实更好地吸收阳光,更好地通风透气,尽快地成熟,柿叶便默然无语地从树上飘落,变成了泥土,滋养着明年的春天,而明年的柿叶又滋养着后年的春天……

大伯又指着山坡上几片人工移栽的黑枣树林跟我们说,搞柿树嫁接要数黑枣树最好。他扳着手指说了自己的打算:“山沟前面那一片要嫁接成红艳果,用它专来晒柿饼,这个品种晒出的柿饼又甜又治病。山沟后面那地方要嫁接成老盖头,这种柿子大,喜欢长在土厚的地方。”他接下去一直兴奋地说了许多,什么红底柿甜汁多没有核了,天星柿结得稠却熟的晚了,黑底柿皮厚最耐放了,牛心柿是从内往外熟了……听着他的这些打算和介绍,我的心早被他的话带到了未来的丰收乐园。

我们踏着柿叶往回走的时候,正好与刚才和大伯在一起的那伙年轻人同路。我们和他们闲聊起来,询问大伯是不是果园里的当家人,一位姑娘笑着说:“他嘛,前几年是我们的果园队长,现在他不当了!”我问这是为什么,姑娘向身旁的青年努了努嘴说:“为了培养新人呵!他自己甘愿当参谋呢!”我仔细打量起那位新队长来,他显得有些腼腆,眼光注视着脚下。我顺着新队长的视线,又看到了那铺满大地的柿叶,心中不由一动,仿佛看到大伯的身影闪现在那红中泛金的柿叶上……

临别时,背相机的青年说道:“给你们照个合影吧,看这景色多迷人。”那姑娘爽朗地笑着回答道:“我早就想着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层林尽染的山坡做背景,大伯和青年男女站中间,串串红柿子挂头顶,组成一个人美、景美、精神美的秋天图。相片的标题是:柿子熟了。

父亲与柿子酒

文/范爱萍

父亲爱喝酒,也爱酿酒,尤其是柿子酒。酿制柿子酒的程序非常繁杂,夏天里要采好酒曲,放在干燥的地方。到寒冬腊月,面粉发酵后加入酒曲,和着熟透的柿子剁碎,倒在密封的缸里一起发酵,然后每晚要加一定量的柿子以促进发酵,等上个把月就可以开始酿酒了。

一般父亲酿酒大都选择在周末,因为我和姐姐都在家,可以给他打下手。周末一大早,父亲就准备好了酿酒的必须品:酒樽子、酒流子、酒笆等。酿酒需要宽敞的地方,厨房里是不行的,所以父亲就在外面临时搭了灶台,后来那个灶台也就成了他酿酒专用,就连母亲煮猪食也是不允许的。

一切准备就绪,父亲就在灶台架上一口大锅,称为底锅,添上满满一锅水。我负责烧火,姐姐负责把发酵好的柿子用盆端出来,父亲则把豆糠倒在大木盆和柿子一起搅拌。待底锅的水烧热,父亲在锅口铺上酒笆,装上酒樽子,从酒樽子中间插上酒流子,再装上搅拌好的材料。材料一次不能装多了,不然就会塌气,那样酿出来的酒和白水差不多,没有一点味道。最后架上一口大锅,称为天锅,在天锅的周围用毛巾盖住,以免酿酒时漏气。

刚出来的酒,味道很浓烈,酒劲也很大,被称为“酒头子”。“酒头子”流出时水柱很粗,时间很短,父亲急忙用准备好的杯子接住酒头子,然后敬天三杯,敬地三杯,再敬火神三杯。给火神的酒是直接泼进灶膛的,好酒泼时发出“轰”的一声,不好的酒发出的是“吱”的一声,父亲的酒很少有“吱”的声音。敬天敬地敬火神后,就是父亲自己的了。

酿酒的过程中,父亲会不时向路口张望,一旦有人经过,就会吆喝:“来、来,尝一下。”那人先客气一番,拗不过父亲的热情,只好走过来尝尝。接过我早已准备好的酒,背对着灶口,先是轻轻抿一口,皱起眉头,再艰难地喝完剩下的半杯。喝完酒匝巴一下嘴,开始夸奖:“好酒,你今年酿多少啊?”

父亲嘿嘿一笑,眯起眼,谦虚着:“酒不好,酿了百十来斤。再来一杯?”听到父亲这样说,我赶紧拿起酒杯,再接了一杯递过去,那人双手推挡着,怎么也不肯接。

冬天天黑得早,一天最多能酿两次酒,也就一百多斤。一切收拾妥当,母亲已经按照父亲的意思准备好了晚饭。几个家常小菜,父亲要和邻家的男人们喝上几杯,庆祝酿酒成功。

酒至酣处,父亲总要讲讲自己的光荣历史,其他人都附和着。送走邻居们,父亲打着酒嗝,重复着邻居们的那句话:“今天的酒酿成了。”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父亲与柿子酒的关系,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跟你妈的关系,一辈子都甩不掉,也舍不得。”每次说到这里,父亲就会狠狠地喝上一口柿子酒,慢慢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两棵柿子树

文/乔显德

在老家的自留地里有两棵柿子树,这两棵极普通的柿子树,留下了我童年的欢乐、少年的梦想,也演绎出了多彩的故事。

追忆过往,我的眼前浮现着昨日的那两棵柿子树,栩栩如生,如同恩爱的情侣,相伴相生,历经几十年风霜雪雨,傲然挺立在村西北头的田野里。

春天的柿子树嫩芽初上,生机勃勃。春风吹拂,阳光普照,细雨滋润,柿子树枝头上吐出了嫩芽,树梢上尽显风景。待过些时日,嫩芽已舒展成叶,从树梢上即见浓浓的春的气息,给人以盎然生机之感,奋发向上的动力。

夏天的柿子树花满枝头,果实累累。大约到了四五月份,柿子树上就长出了小小的白花骨朵,迎着热情的夏天竞相开放,挂满枝头,漂亮极了,观赏了花开花谢,柿子树又结出了厚厚的果实。

秋天的柿子树果实红橙,叶子翠绿。大约到了八九月份,柿子便开始由绿变黄,由黄变红,叶子的颜色也随之变化,姹紫嫣红,给人以丰收在望之感。

冬天的柿子树枝干遒劲,顶风而立。这时的柿子树已大功告成,如释重负,享受着冬天的静谧,休养生息,酝酿着明年的打算,给人以养精蓄锐之感。

柿子树的春夏秋冬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最为热闹的当属秋天。到了收柿子的这天,父母便和叔婶商量好,全家齐上阵,还要再找一两个帮忙的,大家都围上柿子树,有的小伙子提着篓子,爬到树上用手摘,有时站到细细的枝干上,在树下看着都惊恐;有的拿着带钩子和网兜的钩杆,站在树下或踩着凳子,一边端详着柿子,一边用钩杆勾着,红红的柿子便顺着钩子掉进了网兜里;还有的几个人撑起床单或篷布的四个角,在树下展开,和树上的人配合好,等到树上的人够不着摘柿子了,便用力摇动着树枝,柿子便啪啪地往下落,树下的人就迅速朝着柿子落的地方接着掉落的柿子。一块枝头落完了,树上的人一吆喝:“到这边摇了,接好了啊。”树下的人就相互督促着:“快、快,接好了。”这样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几乎完好无损地一一把柿子接好了。街坊邻里也凑上前看热闹,顺便帮帮忙,场面就更热闹了,柿子树上下的大呼小叫声,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响彻在田野、村庄,荡漾在中秋的天空里……

收获了柿子,莫忘邻居。母亲挑选熟透了的柿子,装满小圆斗,让我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送去,让他们一起分享收获,我带回的总是一句句感激的话。

柿子树带给我们的远不止这些,到了鸟多的时候,我就跟大人们学着在树上挂上鸟笼子,放上一只会叫的鸟,听着悦耳的鸟叫声,周围的鸟就会飞来,只要一踏上笼子上觅食,就会被设好的机关翻进笼子里,那时,远远地看着这样的情景,感到很惬意。每到夏季的中午,我愿拿着凉席到柿子树下乘凉,丝丝凉风吹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柿子树的干枝、叶子落下来,还可当柴烧,方便我们的生活。

两棵柿子树给我家带来了几多幸福,几多欢乐,天长日久,柿子树在我心中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遗憾的是,后来,柿子树被收归村里,再后来,留在我心中的那两棵柿子树不见了,两棵柿子树的命运相同,既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幸运,也遭“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厄运。

偷柿子

文/吴子豪

又到一年柿子红,看到水果店里的红柿子,我不由得想起老家的那棵柿子树。

老家门前的山坡下长着一棵柿子树,每年都结着沉甸甸的柿子,很诱人。可惜这棵柿子树是对门王大爷的。

王大爷个头不高,很少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他不准孩子碰柿子树,我们恨得牙齿都是疼的。

一天,王大爷上街办事,他前脚走我们后脚就来到柿子树下。几个大点的男娃子甩掉鞋,抱着树干朝上爬。可惜树干太粗,树皮太滑,爬了几次都没成功。“叠罗汉!”听到我的命令,个子大的牛牛紧抱树干,个子小的帆帆踩着他的肩头,朝上面攀。我踩在最上面人的肩头上,攀到树枝丫上,像猴子似的抓住树枝,扳得树枝“啪啪”直响,柿子像下冰雹似的直往下掉。

大伙乐滋滋地拿起柿子吃起来,却很快一个个皱着眉咧着嘴。咋啦?我也拿起柿子啃了一口,哎哟!我的妈呀!我的舌头涩得失去知觉,连嘴巴也张不开了。

王大爷一回来,知道有人上树摘柿子了,找到我们说:“娃们,你们今天上树摘柿子了?”我们不敢承认。王大爷沉着脸说:“不是大爷我小气,这树这么高,万一从树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胳膊腿儿咋办?柿子青的涩,等柿子红了,我摘下来请你们吃!”

前不久,王大爷托人捎来一大筐柿子,又红又软,拿一个轻轻一咬,使劲一吸,甜甜的汁液一下漫到嗓子眼里,甜到了心里……“王大爷,谢谢您啦!”我在心里说。

柿子红时

文/梁灵芝

霜降前后,西风摇落树的叶子,秋阳下的村庄越来越豁亮。在这秋天的村庄里,几树柿子按捺不住柔情蜜意从浓霜里钻出来,它们身穿大红衣装跃上枝头,似乎在翘望远处迎亲的花轿。

记得那一年柿子红的时候,我带着妹妹坐在碾盘上玩儿,邻居抱娃娃的花婶子叫我:“泼匪女儿,上树帮我摘柿子好不好?”一听这招呼我浑身都是劲儿,跑过去拿根绳子拴腰里,三脚并两脚爬上丈把高的柿子树。脚踩稳后,甩绳子系上一个小竹篮,再把小竹篮挂在树杈上。那是棵磨盘柿子树,大黄的个头熟透了也不软。我一爬上树就摘,黄澄澄、沉甸甸的柿子可真喜人,一直摘得树上只剩下稀疏的红叶子。我又双手抱树干滑溜到地上,眼勾勾望着我摘的这几十个大柿子。花婶儿看出我的小心眼儿,笑着承诺道:“这柿子现在可吃不成,等我泡甜了就给你送一些。”果然,后天傍晚的时候,花婶儿端着一竹筐红柿子冲我们家走来。那或许不是我第一次吃柿子,却是关于柿子最早最甜的记忆。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我家是没有柿子树的。村民栽果树的人家也不多,印象深的是村前大堰埂子上有两棵柿子树。可这两棵柿子树年年开花却不结果,于是,村干部决定挖掉烧柴。如果哪一家想要也可以拿硬柴换,我家刚好有一大堆硬柴,都是整条的小洋槐树。这还是父亲抽空划船到河对岸的山坡上砍的。那山坡是外婆村里的,父亲征得村干部的同意砍了些回来编猪圈。那棵大点的柿子树被人掏钱买走了,我父亲用板车拉七十斤洋槐木换回一棵小柿子树。

小柿子树栽在厨房前的花台边,浇水很方便,只是房前都是大枣树,小柿子树难以承接足够的阳光雨露。隔年,柿子树开花了,结了不少小柿子,长大的并不多。这是棵稀罕的品种,成熟的柿子状如小磨盘,年年结二十来个,一个差不多三四两重。树也一直没长多高,站到椅子上拿钩子往下拉,伸手就能摘到。每摘了柿子,母亲拿出坛子里外洗净,在坛子内倒入冷热水勾兑的阴阳水,再把柿子泡入水里封了坛子口。一整天过后,柿子的青涩味消失,咬一口只有厚实的甜。如今,人去房空,老屋门前长满了灌木荒草。那棵柿子树还守在斑驳的时光里,不知是否又结了磨盘柿子。

女儿两三岁的时候,我从别人手里买了个小院,院里有一棵长过房顶的柿子树。秋风起,秋意凉,大小树的叶子很快就落光了。在小院这片清秋小天地里,霜染柿树红,叶子和果实都是火一般扎眼。没人跟女儿玩时,她喜欢蹲在柿子树下捡拾那些鲜艳的叶子,还用小绳子把一片片红叶子串起来搁在窗台上。柿子熟了,鸟儿呼唤来它的亲友团,它们用尖尖的嘴啄破透亮的柿子皮一阵吸吮。这棵树年年硕果累累,成熟的柿子又软又甜又红。牙口不好的婆婆喜欢,我却烦它整日招引鸟啄,摔到地上稀巴烂,惹得苍蝇嘤嘤嗡嗡。所以,只要腾出手,就会摘掉所有的柿子分给邻里亲朋。我特别喜欢那种红而不落的柿子,映在老屋的白墙上像一幅暖色静物画。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在异乡的水果店里,我常常邂逅磨盘柿子,如见到久未谋面的亲人,不禁驻足抚摸良久。买几个红柿子置于案头,茶香氤氲里夜读,倦了,捧起柿子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找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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