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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梅

作者: 赵万里2021/03/29心情随笔

走过海南的火山岩村、风情小镇、骑楼老街和热带雨林,有时候我会突发奇想,那盛开在街边、廊下、村舍和原野上的三角梅,一定还有个别名,叫阳光。

那是风中摇曳的阳光,那是雨中起舞的阳光,满身阳光的三角梅啊,为了表达对阳光的赞美,她们甚至把叶子都开成了花朵,让我这个走过北方冰雪风寒的人,收获到世间无尽的暖意……

我生在北方春寒料峭的三月,注定此生都无法遏制对阳光的渴求和向往,这份渴求和向往冥冥中也连接着父辈深切美好的祈愿。我曾在一篇散文中写过,父亲给我们三兄妹取的名字,无论怎么组合,都是一句诗:阳光万里,万里阳光。仿佛是应和着诗人巴尔蒙特的诗句:“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世上。为了成为阳光,我祈祷于世上。”

阳光灿烂的三角梅,就在远方默默地等我,就像宫崎骏动画片中那诗意的表达:我浑身伤痛,跋涉万里,疲倦地寻找,只为来与你相见。

是的,二十多年前,我曾随着“十万人才过海峡”的浪潮踏上过这片热土,那湿润的海风和挺拔的椰子树,曾使我深深沉醉,但此刻当我重新翻开那本青春的纪念册时,搜遍记忆中的每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三角梅的身影。假如我们曾在街头邂逅,怎么可能擦肩而过,视若无睹?更何况那时我还是个痴迷“朦胧诗”的青年,怎么可能忘记舒婷的《日光岩下的三角梅》:“不拘墙头、路旁/无论草坡、石隙/只要阳光常年有/春夏秋冬/都是你的花期……”

从遥远的异域引种到海南,如梦如幻的三角梅啊,如晨曦,如晚霞,辉映着岛上的山山水水。我不能不感叹,假如三角梅也能穿越,那贬谪儋州依然吟唱“九死南荒吾不恨”的苏轼,将留下多少赞叹的诗篇?假如梦回明朝,那牵系琼山自请辞官“清梦时时到海南”的丘濬,又将种下多少这阳光般美好的花木?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注定要经历一番跋涉与风雨,我们才能真正理解阳光的馈赠。当激情的潮水退去,当中年的风霜走过,当我已能够用更从容的心态去拥抱生活时,我也更能读懂三角梅的花语。

我曾在北方雾霾锁清秋的时节,从花市捧回过一株三角梅,感觉像怀抱着一轮太阳,一路上点亮了多少欣喜的目光?然而当满树的繁华落尽,枝头却再也开不出花来,“其叶蓁蓁”却无法“灼灼其华”。渐渐地我终于明白,海南热带岛屿的阳光和北温带大陆的阳光是不一样的,正如唐风宋韵里的月光和月光不同。所以后来在旅居海南的日子里,尽管三角梅随处可见,我还是执意将她们请到我的阳台,仿佛是慰藉那漫长的等待,阳台一寸寸地被缤纷的阳光所覆盖,赤橙黄绿青蓝紫,所有的日子都明媚起来。

海南的朋友们见了,有些诧异地问我,何不种些更名贵的植物,却倾心这普普通通的路边花?我笑了,他们哪里知道,我热爱三角梅,就像我热爱我海南的朋友们,他们的品性里,也都有着阳光的颜色和质地。每当想起他们,我心中的三角梅便悄然开放……

我的阳台,是阳光的舞台,每每在清晨的阳光中倚窗而望,心中就回响起年轻时的歌吟:

——永远栽种着一树愿望

花开花落 总是匆忙

你就在每一扇窗口

俯身窗外

欣赏一片神奇的叶子

叶子上面总也有霜

叶脉里却已经有阳光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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