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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松花岭

作者: 曹宁2020/11/08情感驿站

人的一生,大富大贵也好,穷困潦倒也罢,都有一个困惑:我从哪里来?我到那里去?这个困惑当然很哲学,如同尘归尘土归土。尘土自有归宿,可以不管,但我们从哪儿来却永远不得不去探究。地理的故乡与心灵的归宿照样重要。譬如我的母亲,六十多年了,至今思念她的故乡,虽然这个故乡她从没回去过,也从没有过任何记忆,但她就是念念不忘。

母亲所说的故乡只有一些模糊的地名了,镇安县长哨河,黄土凸,孙家扁,还有木王坪,这些地方都居住过,现在也不知道还有这些地方没有,不过木王山森林公园听有名的。这些地方,母亲也没去过,只是听长辈说的。母亲的爷爷在八十四岁的时候去世了,奶奶走的更早,在三十六岁就去世了。而母亲的爷爷奶奶,我的太爷太奶在去世前也没有机会回到他们生存过的地方。当年,也就是1929年(民国十八年),历史上的大灾荒开始于这一年的一月十四日,我的祖上一家五口,沿途讨饭、躲灾,几经周折后落脚于秦岭北麓深处的小峪河,一个名叫松花岭的地方,并从此在此安家生活过日子。

我在松花岭长到16岁,然后过了长安进了西安,上学、工作,在西安城里讨生活,至今二十多年了。如今高速路四通八达,一条秦岭隧道贯通南北,人们出行再也不用翻山越岭了,但在我的记忆里松花岭这是一条古道,偶尔有经商的人路过,落脚借宿。门前有一条河,清澈见底,老家门口有棵桃树,是来往的客商临时歇脚和我儿时纳凉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这儿依然是梦境里最美的地方。

我走出了松花岭,同我的父辈一样。他们从秦岭山中到了长安小峪,我从松花岭进了西安城,将来我的孩子的生活视野也许更宽。我们不停地移动迁徙,不仅仅是因为生活,而更多的我们向往更大更多更好的生活。但我们又不可能忘却自己的过往,如同我,我现在的微信名也起成了走出松花岭,因为我是从这里出生,这里走出大山的。

母亲的过往情结更严重,她一直念念不忘她的镇安老家,虽然她出生在长安县的小峪,但她坚定地认为她的老家在秦岭的那一边。1958年,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爷爷曾回过老家一次,那次她差点同行,但最终没能翻过那高高的秦岭。后来,我的爷爷有回去过两次,爷爷还一直念叨要回去,而且一直还说要领着我们这些晚辈回去认祖归宗,但终因这原因那原因没能成行,爷爷最终也没能等到那一天,他永远长眠于小峪沟里的一块山坡上了,正对着秦岭南边。

母亲姓曹,她的爷爷只有一个男丁,她的爸爸只有她一个女儿。我随母亲姓曹,而不是随父亲姓段。如果我不姓曹,母亲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了。按着排行,我应该叫曹宪宁,我的女儿应该叫曹允溪。但我给女儿起名曹晓溪。小溪多好,就如这秦岭山中的水,清澈透明,在大山的怀抱里静静流淌,她来自于大山,我希望她不忘本。

我一直有个想法,希望哪一天能陪母亲回去一趟,看看她的老家。

虽然听人说太爷爷的老宅子修高速的时候已经被推倒了,亲戚们也已经各走东西,可故乡还是故乡;我也想有一天能带着我的女儿曹晓溪回去看看,看看我的祖先生活过的地方,给她讲讲我的记忆里的那些事,我写下这些只是为了让她知道她的爸爸她的奶奶是从哪儿走出来的,以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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