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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无声处听惊雷

作者: 合肥王唯唯2020/10/30心情日志

四十年前的1978年,中国的上空春雷滚滚,令久久冬眠的人们感知到了春天的呼唤。那年,有两件大事轰动全国。一是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570万考生走进了曾被关闭了十余年的高考考场,由此重新迎来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春天。二是安徽凤阳小岗村的18位农民,冒着风险,在土地承包责任书上按下了红手印,拉开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序幕。

那年,在戏剧界也同样发生了一件大事,由上海市工人文化宫业余话剧队演出的四幕话剧《于无声处》,如同一声惊雷在干涸的大地上炸响,迅速传遍全国。据统计,全国先后有2700多个剧团演出了这部戏。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我所在的铜陵市话剧团,决定用20天时间,赶排出话剧《于无声处》。十分庆幸,进团刚刚两年的我,担任剧中的一号人物欧阳平。

《于无声处》讲述的是1976年发生的“天安门事件”的故事,全剧只有六个人物,四幕,而且都在同一个场景里。故事讲述了梅林和儿子欧阳平途经上海,来到老战友何是非家中。梅林曾是何是非的救命恩人。而何是非过去曾诬陷梅林为“叛徒”,这次又得知欧阳平因收集“天安门诗抄”而被追捕时,即向“四人帮”分子告密;欧阳平遭逮捕后,何是非的妻子、女儿,坚决与何决裂。全剧始终扣人心弦,触及到人们的感情深处。

宣布后的第二天,我们剧组一行5人乘火车赶往上海。一下火车,我们挤上公共汽车,直奔上海市工人文化宫。赶到文化宫后,才感到事情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文化宫大门前人头攒动,售票窗口关着,上面一方小黑板写着“今起10日内票已售完。”我们一下傻了眼,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时,还是导演反应快,让我们马上分头去堵退票的,说哪怕弄一张也是好的。于是,我们立刻分开,瞪大眼睛寻找目标。万幸的是,在开演已经四五分钟后,我们终于等到两张退票。导演拉上我就直奔剧场,并大声交待另三位,赶快乘车到上海戏剧学院招待所住下。

我们的导演姓朱,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学院找他的老师搞票,我们则在招待所看剧本,对台词。谢天谢地,经过一天的奔波,导演总算弄到了两个晚上的戏票,但两天只各有3张。按导演的安排,导演、我和另外一位演员先看,第二天导演和我以及负责舞美的同志再看。

回到团里,为了加深对剧本的理解,团里又组织我们学习了相关材料,并按照导演的要求,写出自己担任角色的人物自传。由于准备充分,排练的速度大大加快。

在排练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小插曲。记得在排练到最后一场,欧阳平与自己的女朋友何芸即将分手那场戏时,我就没少挨导演的骂。剧中要求何芸在《红梅赞》的钢琴声中,情不自禁地扑向欧阳平,欧阳平也紧紧拥抱何芸,泪水盈眶。我那时已经22岁,按说也不小了,然而,由于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每排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一点感觉,手都不知往哪放。导演骂我没有进入角色,站在那像根木头。扮演何芸的女演员也埋怨我“心不在焉”,我自己也骂自己没出息。就这样又反复了几次,还是不行,我怯怯地向导演说,能不能先跳过去往下排。导演是又气又笑,为了赶时间,也只能如此了。

经过20天的紧张排练,戏终于公演了。我永远不会忘记首场演出谢幕时的情景。当灯光完全隐去,在场内一片抽泣声中,我们走上舞台向观众谢幕时,观众全都站起来了,用长时间的掌声向我们致意,久久不肯退场。现在回想起来,观众的掌声除了是对演员表演的肯定,更重要的是表达了他们在经历浩劫之后,渴望百废待兴的中国由此走向新的生活

四十多年过去了,我非常怀念话剧,怀念那展示人物喜怒哀乐的舞台,怀念一生中那短暂的六年话剧演员的演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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