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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波,永不消逝

作者: 安庆许兴会2020/10/30心情日志

我曾经是一名无线报务员。我常常会想起那已经消逝了的无线电波。

儿时最喜欢看的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勾起我对无线电报务工作的向往和崇敬。1938年,中国工农红军最早的报务员、无线电台政委李白,从延安被派到上海,进行地下工作,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直至献出宝贵的生命。1958年,八一电影制片厂以李白为原型,拍摄了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电影中的李侠,对党的事业无比忠诚,临危不惧、坚贞不屈,为革命英勇献身的事迹,真实地再现了共产党员李白的革命人生。电影中李侠的英雄形象,特别是头戴耳机、手握电键,收、发电报时沉着冷静的工作状态,加上“滴滴”的发报声音的神秘感,简直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时常梦想自己也能成为一名无线电报务员。

没有想到梦想成真。1970年11月14日,16岁的我满怀参加工作的兴奋和对无线电报务工作的向往,带着介绍信和一被一褥,从桐城县汽车站花1.85元乘坐大卡车,颠簸两个半小时,行程70公里,来到当时的安庆地区电信局无线电通信队报到,参加无线电培训班的学习。报到后的第一件事是铺稻草、打地铺,安排好住处。17位男学员,住一间约60平方米的房间。因为当时电信局是军管单位,所以地铺上的稻草还没有焐热,我们就在安庆军分区教员的指导下打起了背包,参加千里徒步野营拉练。拉练途中,我们这些小伙伴们怀着对无线电报务工作的好奇和进入角色的期盼,兴奋不已,常常围着教员打听个不停,完全没有感觉到野营拉练的苦和累。

无线电收发报训练很艰苦,甚至是很残酷的。每人一个电键,一副耳机,课桌下方有音频插孔,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设备了。因为都是小年青,脑子好使,所以,10个阿拉伯字母和26个英文字母的电码符号,很快就记下来了。音频振荡器发出的电码符号声音熟悉了,抄报练习进入角色,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的分辨不清什么字码,到每分钟能抄80组以上(每组4个阿拉伯字母)。但随同一道练习的发报,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用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紧紧握住电键头,其中中指的第一节弯贴在电键头上,为发报的主要用力点;按照点划要求用力敲击电键,行话叫“敲榔头”。一天敲下来,右臂酸软无力,中指与电键的接触部位疼痛难忍,皮肤嫩点的更是血肉模糊。第二天,用薄纱布包上继续练习,有的学员是旧伤未好新伤又添,练习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浑身冒汗是常事。不仅有肉体上的创伤,更有精神上的压力。有的学员,练着练着就“坏手”了。所谓坏手,就是见到某个字母手就不听使唤,敲不出来了,越是敲不出来就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是敲不出来。出现这种情况,常常需要先停练几天,然后再一点一划地重新开始练习。电影中赞美李侠发报“犹如一汪清水”,实际上就是点划清楚,干净利落。培训班也要求学员们发报要轻重适当、速度均匀,不能拖泥带水,实际上学员们的发报水平,也是各有千秋。

每天抄报发报,训练是艰苦枯燥的,但由于教育抓得紧,特别是李侠的形象教育,使我们有着坚定的信念,有着练好为人民服务本领的初衷,训练中没有人叫苦叫累。半年后,我们圆满完成学业,分配到各地,在“八一”型无线电台上实习,参加无线电台防讯实战,实现了从练习到实践的转变。无线报务工作的神秘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工作的责任感和神圣感。后来,我离开了心爱的报务岗位,但有时间会去原单位看看,与以前的同行谈谈心,回忆那已经消逝了的无线电波。在无线电培训班接受的教育,养成的良好习惯,也一直伴随着我,鼓舞着我,激励着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

时光飞逝,转眼40年过去了。改革开放使我国发生巨大变化,无线通信技术也突飞猛进地发展,4G通信、5G通信、卫星通信、无线互联网,方兴未艾。现在,无论是在疾驰的高铁上、还是在偏远的乡野间,不仅无线通信方便,而且手机、电脑下载音乐、电影或视频通话,都非常快捷,无线电通信水平今非昔比。无线电通信队早已不复存在,有线电报也已经消失,无线通信再也不用“敲榔头”了。但在我的心底,李侠的精神永世长存,历史的电波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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