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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草的前世今生

作者: 滬蓉公主2020/09/12空间美文

草头,是上海的家常菜,普通人家爆炒起锅时,喷点高粱酒,这样一碟酒香草头,在上海的绿波廊抵得过山珍海味。福州路上老正兴的草头圈子,肥润的猪大肠在碧绿生青的草头衬垫下,本来蛮不讲理的油腻一下子变得得理直气壮了。这种学名叫苜蓿的草本植物,太仓常熟一带叫金花菜,而在我的祖籍老家扬中则有一个更富野趣的名字:秧草。

上海的草头和老家的秧草,虽然都是这种苜蓿草本植物,但兴许生长环境不同,不仅外形略有差别,口感也是颇有差异的。上海草头叶子大,色深,老家的秧草叶小而呈嫩嫩的鲜绿色。新鲜上市时,虽然上海的草头要老成过扬中的秧草,但上海人珍惜来自田间的生绿,热炒时三兜两翻迅速起锅,入口细嚼,要的就是那股田野清香,直入心脾。反而扬中秧草,其碧绿野趣反而不是卖萌点,通常下锅都要和鱼搭配一锅炖,这锅天仙配,只把青春粉嫩的秧草炖成了人老珠黄,此时鱼含草香,草带鱼鲜,这一场河鲜搭上草香的相伴,让秧草和鱼彼此辉映,要知道,即使霸气侧漏的河豚,遇到秧草也是一帖药,服帖的不得了。

秧草在老家有被腌制的习俗,这一番修炼,将曾经青春逼人的秧草蜕变成满身妖气乌黑默擦的咸菜,一大早被端上桌,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被用来送白粥。前不久老家来人,带了三百箱的咸秧草。我早餐最不喜欢白粥了,这咸秧草岂非要被打入冷宫,虽然不再青春逼人,但咸秧草一如我喜欢的白骨精,妖得霸气有腔调,于是开发她的气质,成了我码字之余攻克的课题。想起广东中山一带有榄菜炒四季豆,那是橄榄腌制发酵之后,和四季豆一搭,满盘的橄榄清香。于是我将咸秧草和刀豆一起炒,虽然香味不及榄菜,但也算给刀豆入点味,不枉秧草一番苦练。妈妈宁波人,咸菜乌贼鱼曾经是三天两头的家常菜。要知道在香港,乌贼鱼可得,但咸味纯真的雪里蕻咸菜不可得。毫无疑问,和这里的乌贼最搭调的,眼下只能是咸秧草了,可能它俩都会有点你不情我不愿的,味道牵强得还是让我怀念起正宗的咸菜乌贼鱼,咸秧草要想超越天生丽质的雪里蕻,基本没戏。在我脑洞大开之后,咸秧草的妖精气质还是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对付口味寡淡如水的沙葛,也能一举拿下。

秧草的样子有点像学名叫白车轴草的三叶草,十万株三叶草会出现一个四叶草,也被称为幸运草,被大牌珠宝品牌用来设计各种首饰。有一次在扬中,我在田间散步,见一大片秧草地,那时以为秧草和三叶草是同类,于是低头寻找四个叶子的,找了半天,惹来临近农家大姐的询问是否掉了东西,我说不是,是在找四个叶子的幸运草。她第一次听说,惊讶之余和我一起找,跟着附近的大姐大嫂都加入寻四叶草。当然后来我知道秧草和三叶草的区别,不知那些大姐大嫂闲着也是闲着的时候,是否还会继续在田间寻找属于自己的幸运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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