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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源 如一泓清水

作者: 闻小新2020/07/23感悟生命

山南水北知何处,不及一湾浅乡愁。

最近,跟雨儿数次到濯水古镇,行走在阿蓬江畔,看山看水看夕阳,宁静的古镇上,少了知名古镇的喧嚣,只有游客静静在触摸和聆听,感受千年古镇的浪漫氤氲和穿透历史缥缈而来的独特魅力。

来来往往的人们或说或笑,自我们的身旁随性走过,拍照取景,感叹濯水的至美。但我们对古镇的历史结构和建筑布局早已成竹在胸,青砖黛瓦、吊楼老街已然熟稔于心。

于是,此行的我们则另辟蹊径。静坐于阿蓬江畔的石梯上,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对身边路过的人、说过的话充耳不闻,任其随风飘逝。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整理好自己的内心,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和本源。

生命之源,离不开水的滋养,当胎儿尚在母体之中,就全靠一条脐带吸取养分,从一颗种子逐渐长成一个婴儿。胎儿在母体中游泳,就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不论天广地阔,血脉之情总是会激荡出天涯咫尺的向心力量。

对生长在黔江的土家人而言,阿蓬江就是“母亲河”,也是黔江人民的生命本源。自先祖在此逐水草丰茂之地而居,开荒拓土,耕田织布,倚靠这一泓清水浇灌良田沃土,繁衍生息,生命之花代际传递,一传十、十传百,形成了人丁兴旺的族群。

自东向西的“倒流河”阿蓬江,江面开阔,水流不徐不疾,其宽厚包容的胸怀一直为众人所乐道。土家儿女在它的怀里洗澡、涤去尘埃,勇敢勤劳的阿哥们驾一叶扁舟,撒网,收获一泓清水的丰厚馈赠。或者执一根钓竿,优哉游哉地享受静坐独处的快乐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从理论意义上来说,每个人自出生后,都是一段“向死而生”的旅程,不同的是生命的长短、宽窄不一。于是,过去的每一天都成了唯一,就像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服一样。

现实中,许多人在生命这一趟单程列车上,走着走着就忘了生命的来路,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上车,遇见过什么样的人,何人给予过帮助,何人又给予过鼓励……当他们走得越远,对生命本源的追溯却越模糊。

于是,喜欢文字的男女,从此有了乡愁,有了远方。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生命的来路、脉络也逐渐清晰。

原来,我们的生命,如同一泓澄澈的清水。只有走过她走的路,看过她看的风景,才会离她更近一些。

就像我们在江边,看得兴起,索性租一叶扁舟在阿蓬江上穿梭。船桨探水、用力、搅动、出水,船随水动,穿过濯水大桥、穿越世界第一风雨廊桥,当你在船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这,本就是一场美好的相遇。

嬉水、拍照、录制视频,体验摇桨的乐趣。突然间,耳畔回想起船工的话,这个故事有点悲壮,发生在36年前。横亘在眼前的一泓清水,多年前也有撒泼和任性的时候。

1982年,黔江发生罕见的大洪水,阿蓬江也不例外,比之当初的高峰水位,如今的阿蓬江水位下降了足有四层楼高之多。粗略估算,当年的洪峰水位比现在高出了15米左右,可见当初水患无穷。

当初濯水古镇上的幸存者,在向我们诉说起当年的情境时,至今还心有余悸。洪峰所到之处,洪水裹挟着沿岸的树木、房屋,奔腾而下。来不及撤离的人们,被洪水裹挟着,运气好的抓住一块木头,任其自生自灭。

话说当年在古镇上,有一户人家正在列装新房子,在临江房屋的房屋梁柱上,还有几名工人师傅在挥汗,洪水来时,大家来不及奔跑,洪水裹挟房柱向下,直至阿蓬江镇两河峡口,众人才紧急跳水,有人涅槃重生,有人自此音信杳无。

那一场洪水,濯水镇以10人消失为代价,沿江良田尽数被毁,房屋坍塌,一家人的生计打了“水漂”。然而,离开的人们,偶尔也被家人或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不经意间提起。

电影《寻梦环游记》中,人的死亡分为三重,第一重为肉体的死亡,第二重为死者入土为安、追思的人们纷纷离去,第三重为逝者在活着的世界再无任何人记得面貌、也再无任何人提起,也就会形销骨灭,真正死亡。

而这些离开的人,经年之后,当再没有人记得和提起,也就真正地从两个世界彻底消失啦。

廊桥卧水波,蒲花意飞虹,情身归何处?最忆是黔江。缠绕在群山之间的江河,犹如我们体内的血管,有粗有细,有平缓也有激昂,死水微澜,人也一样。

流水、落日、红霞,夜幕来临。星夜,城乡之间万家灯火照耀,如同天上的星星遗落人间,不甘堕落的它们仍旧在散发光芒,展现价值。

沿江酒吧,嘶哑的歌声不经意间响起。又到了离别的时刻,一起离开滋养土家人的吊脚楼群,回到城区的奶奶家里,跟奶奶聊天,追寻生命的本源。看着奶奶枯瘦的身体,也曾抚养了三个儿女,几年前离开老家进城生活,如今也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奶奶的手臂,冰凉、少有血色,前不久的感冒让她元气大伤,临别之际,看着雨儿抚摸她的身体,从指甲向上,看得很仔细,仿佛在寻找生命的起源。因此,敬老爱老孝老,乃是天经地义、不可违逆。

穿越清凉的城市街道,白日的喧嚣随着夜深而显得宁静,除了偶尔穿行的路人和为数不多的车辆外,就只剩下路边热闹的烧烤摊啦。划拳喝酒、烟雾缭绕,相比宁静的乡村,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密叶护繁英,花开夏已深。莫言颜色异,还是向阳心。作为一个“社会人”,我们在与他人的交往中建立了各种各样的联系,通过现象与表征,感知不同的文化空间、认识空间、活动空间、心理空间,形成一套属于自己的认知体系,培养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但我深知,无论我们走得多远、走向何处?连接我们生命的本源通道始终不曾缺席,当我们有感于家庭、亲友的束缚时,何不放下俗世尘埃,让有限的生命过程“超越血缘”,也让自己活得更加洒脱和阳光。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车轮滚滚,春秋交替,季节回转,生命就如同一泓清水,在一代代的传承中,超越现实,化作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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