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鹅汤饭

用哪个词去形容那锅米饭的味道呢？左思右想，只有“醇香”两字。

在寒意微显的初冬来到美丽的海滨城市湛江，一连几天，游览了当地不少名胜古迹，也尝到了不少地方美食，有湛江白切鸡，麻章烧猪，凉拌海蜇，蚝仔煎蛋……这些食材和煮法，与阳江相差无几，我这个土生土长的阳江人，一连吃了三天湛江饭，仍感觉如品家常。想不到，让我味蕾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那锅白米饭。

当日上午，到东海岛参观了宝钢、中科炼化，中午在路边一间农家乐就餐。店面有点简陋，也算不上宽敞。可一走进去，依次摆放着的十多张圆桌，已几近满座。湛江文友德哥说这里的白切鹅最好吃，海产品也新鲜。还真如他所言。一一上桌的生滚鱼汤、煎焖蒲鱼、沙姜炒墨鱼，鲜美可口，“海味”十足。当然，少不了招牌菜东海白切鹅。白切鹅肉质鲜韧，蘸上点店家自制的鹅酱，全桌子人都说好吃。好吃归好吃，我仍感觉这鹅的味道与阳江白切鹅无明显区别。我这人天生有个毛病，一离开故里，总爱拿别人的东西跟自己家乡的作比较，也不管此举是否有意义。

那锅白米饭何时端上桌来，我倒没怎么在意。想要吃米饭了，就盛过一碗，吃上一口，这才发觉，味道与普通米饭大有不同。忙细看那米饭，粒粒光洁剔透，饱满圆润，隐约中还泛着油光。再尝一口，味道出来了：软糯顺滑，不粘牙，不油腻，吃过后，唇齿留香。忍不住问了店家，原来，这饭是用鲜鹅汤煮的，当地人叫它鹅汤饭。

难怪如此醇香。

粤西沿海，海产品数量之多，不胜枚举。海边人家总能利用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炮制出一款款让外地游客惊叹的美味，单是“海主题”的素饭就有不少：蚝饭，蟹饭，血膳饭，海胆饭，大乌饭……每一种饭都充分利用本土资源，吃出了千姿百态，吃出了活色生香。可在一锅小小的白米饭上也下点功夫，我是首次见到。莫非是那店里的厨子见煮鹅留下的汤汁清甜鲜美，任其闲置，纯属浪费。于是大胆尝试，舀上一点，用作煮饭。想不到，煮出的米饭味道一流。若真如此，也算别出心裁，物尽其用。这正应了那句话：最高明的厨子，总能就地取材，用上最简单的方法，煮出醉人的美味。

后来，再经了解，发现此鹅汤饭不仅该店有，湛江其他地区也有。而且，不止有鹅汤饭，也有鸡汤饭鸭汤饭，甚至狗汤饭。当中最出名的，要数徐闻鸡汤饭。我虽然还没吃过鸡汤饭，可我能由鹅汤饭的醇香联想到鸡汤饭的味美，联想到每一种食材的每一处细微都有可能被聪颖的湛江人充分利用，我不由得暗暗咋舌。

看来，即使是一水相依的邻近，差异仍是有的，我们缺少的，只是一双发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