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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好食椿芽始

作者: 黄绛2020/06/15情感短文

在老家的时候,我没见过椿树,也从来没有吃过椿芽,只在书上看到过——— 爱它之人趋之若鹜,嫌它之人避之不及。

真正吃到椿芽,是在外地工作之后。

第一次吃椿芽,是在一个明净的小山庄里,和当地的朋友一起吃饭。他略带几分恶作剧说:“今天,我们吃香椿炒蛋!”下单后,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你个外地人,椿芽吃的吧?”

椿芽?是我在书上看到过的那个椿芽吗?那个甘于负累不怕攀折,每到春天便无怨无悔向人们提供美食的椿芽,是吗?

我兴奋地瞪大眼睛:“是书上的那个能吃的椿芽吗?”

“是啊,臭的哟,敢吃吗?”

“有什么不敢的!”

椿芽炒蛋上桌,喷香的鸡蛋里掺杂着枯叶子般的东西,有一股子特殊而刺激的味道,像是家里奶奶陪嫁的老木箱子打开时发出的味道……没有葱花摊鸡蛋颜色对比鲜明,但滋味却格外吸引人。

朋友一直紧张地盯着我:“怎么样?”

我眯眯笑:“很好吃啊!”

朋友向我竖起大拇指:“嗯,可以,入乡随俗了。”

见到椿芽是在早晨的菜市里,两三支暗红色的芽用草绳捆一起,被菜农毫不在意地堆放在塑料布上,也不见吆喝,自有赏识的人前来问价,往往不到一会,便会销售一空。

我喜欢椿芽的味道,微涩中带着清爽,自己时不时会用椿芽做点小吃犒赏一下自己。

妈妈带着小侄女来住两天,我兴致勃勃地做了个凉拌椿芽,她皱起眉头,嘴里咕哝:“味道有些怪。”小侄女是嫌弃得只把碗往外推——— 果然还是有不喜欢椿芽的人。

春天的时候,路边的椿芽树多半是光秃秃的,它只要一暴出嫩叶便有人前去攀折,常常会看到路边一枝枝光杆的棍子戳着。但初夏一来,椿芽树便要补偿似的,披了一头的绿叶。往往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些遗憾,椿芽的美味似乎只能在那一时节里享用,太馋人了。

2012年,我到乡下任职,食堂的阿姨是一个很亲切很和气的人,做得一手好菜,会带着我们腌酸笋、泡豆角、做辣椒酱……春天来的时候,她会到市场里,买回椿芽,及时烧开一锅水,把椿芽焯水,晾凉,用保鲜膜一团一团缠起,整整齐齐地码放到冰箱的冷冻层。

吃椿芽季节过去,她隔段时间就从冰箱里取出一团,或凉拌、或炒鸡蛋、或调成汁浇到五花肉上……每次都跟在五星级饭店吃大餐一样让人食指大动。

这个时候,我最喜欢到厨房里去偷师。虽然,我的手艺长进不多,但至此,我总算能在不同的季节里都享受到椿芽的清香。

惊蛰过去了,倒春寒仍缠绵不散,眼看椿芽又要在春天里生长了,而我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香椿煎蛋、凉拌椿芽、炸椿芽鱼、香椿拌豆腐、香椿炒腊肉……相信,今年必定又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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