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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我回来了

作者: 钱海2020/04/30短篇小说

几年时间,对!短短几年时间,湛江变化真大,变得让土生土长的朱伟道难以置信。

啪——啪——啪、噼噼啪啪、噼里啪啦……

离大年夜还早,可鞭炮已开始响个不停。

往事像一只蝴蝶在朱伟道的记忆里乱撞。有一首童谣现在他还会唱:春节到,人人笑,姑娘要朵花,孩子要鞭炮……想起这歌,朱伟道的思绪就彻头彻尾地飞回到历历在目的往事中。

朱伟道的爷爷以上几代人,包括朱伟道爷爷那代在内,几代人都很穷,穷得家喻户晓,穷得家徒四壁。可到了朱伟道阿爹朱成德手上,朱伟道家一下子富了起来。

怎么富起来的?还不是靠湛江美丽的自然风光和人文风情?还不是靠那些美丽的花呀草呀树呀什么的捧场?还不是靠那个小小的农家乐发的财?有美丽的自然风光作背景,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自然和谐,一个绿色、环保、时尚、健康,集餐饮、垂钓、棋牌、会议、休闲、观光为一体的农家乐像梦境一样呈现在世人面前。高高的大榕树六七棵,棋牌室四五间,水塘三两个,猪啊牛啊羊啊几十头,土酒坛一大堆,这些东西水墨画的线条一样稍作勾勒与搭配,一个原生态的农家乐在距离湛江市区13公里外的村子里开张了起来。锅铲一响,黄金万两。靠经营这个小小的农家乐,钞票在锅与锅铲叮叮当当的交响声中,像上了流水线一样流进的朱伟道他爹朱成德的钱袋子。

子承父业,本指望着朱伟道继承家业,可朱伟道却没按朱有福设计好的路线前行。

朱成德收到一封信,是从省城寄来的,准确点说是从省城的监狱寄来的。念完信,老两口如煮熟的面条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老伴坐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猪朝前拱,鸡往后扒。你个猪狗不如的小冤家,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你让我老脸往哪搁?你个挨冷刀挨千刀的,砍脑壳的,天煞的,你存心不让我活了呀?!”

那不是一封普通的信,信上盖着监狱的红色大章,那是监狱寄来的“入监通知书”,朱伟道犯的是故意伤害罪。

走在大街上,眼前不知何时更换的美丽景致,一下子把朱伟道给迷醉了。这就是那个自己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湛江吗?高大的行道树,鳞次栉比的高楼,来来往往的车辆鱼儿般游弋在笔直宽阔的街道上……他不敢相信短短几年湛江变化如此之大,感觉像做梦一样。湛江的天更蓝了,水更绿了。沿途一景一物都在娓娓叙说着改革开放30多年来湛江人民经济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上取得的长足进步。湛江变了,变得更美了,湛江变了,需要朱伟道在记忆中搜索半天才能摸清它的东西南北。

其实距离市区还有一大段路,朱伟道就傻眼了。

虽已入冬,这里的天地却依然绿意盎然。一片片,沿途绿树堆砌起的翠屏似忠诚的卫士坚守着这方带给它们生命的好山好水。

几年时间,沿途的楼房一幢更比一幢高,一幢更比一幢漂亮,包裹在绿树繁花间。在班车上,他就听人议论说乡下的老人上了60岁可领取养老保险,国家给发“工资”,看病国家给报销医疗费用,有了大病保险,也参与了医保,听说低收入城镇人口可申请廉租房,乡下人种地国家给补助,每个村都铺起了水泥路,都安了绿色环保的太阳能路灯……原来闻所未闻的事这次回来听得太多太多,多得让人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决定把这些好消息捎回高墙之内。

朱伟道的心潮澎湃了,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朱伟道后悔,要是自己不贪财锒铛入狱,自己也会与这些苍翠的树木一样骄傲地站立着……

朱伟道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这是无数犯人都期待的梦,可这个梦太长了,他想马上醒来。于是他抬起手在脸上掐了一下。这一下掐得很重,他一下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做梦。他在上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摸出一张出狱通行证……故乡,我终于回来了;故乡,你变得太美了、富裕了;故乡,我爱你!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在朱伟道脸上,点燃了朱伟道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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