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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羊邂逅 一段情愫

作者: 醋建伟2019/12/02手机美文

黄昏时分,干净湛蓝的天空显得很高,白云一大朵一大朵地飘着。夕阳西下,空旷静寂的田野显得很遥远,一抹晚霞映红了整个天空。

带着恍惚的安静,沿着蜿蜒崎岖的乡村小路前行,树木却多了深深浅浅的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光晕。漫无边际的麦田吐露着麦穗,犹如浩瀚的海洋翻滚着绿色的波浪。一路前行,一路风景,野花在眼前自由开放,蝴蝶在眼前翩翩起舞,蜻蜓掠过平静的湖面,小鸟聚拢在一起吟唱着动听的歌谣……草木葳蕤,闭上眼睛,故乡的记忆随风流散汇聚,清清淡淡,入心入肺,透着令人心安的味道。

几声吆喝声,几声咩咩声,打破了本该的寂静。顺着声音追寻而去,一位老汉正掌控羊群前行,悠闲自得、野腔野调地吼着,性格温顺、憨态可掬的羊,缓缓流动在家乡的青山绿水间。头羊是羊群的魂,羊群是头羊的身,只要头羊走,羊群便跟着走,有的走得靠前一些,有的走得靠后一些,有的是夹在中间走。处于队伍什么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都低着头,心甘情愿地跟着头羊走。至于头羊究竟要把它们带到哪里去?它们根本不去操心费神。哪怕马上就会把它们领到羊贩子手里,甚至领到屠宰场去,也不管不顾地跟定头羊,三五并行、头尾相接,走成一个连绵逶迤的长蛇阵,走成寂寥悄怆乡野的一道风景。

记忆里储存的些许乡音乡情在这一刻激活,记忆里过多关于羊的故事在这一刻浮现眼前。我于1979年出生,是羊年。这么多年了,尽管搞不明白,可还是一直属羊。孩提时代,我们总会互相开玩笑,某某属猪就像一头小猪,某某属狗说成一条小狗。但每当说到我时,小伙伴们总是面面相觑,然后哑口无言,总不能说我是一只羊吧,这就为我注入了更多引以为傲的资本。我是阴历五月出生的,有人说,五月羊,有草吃,一生衣食无忧,现实未让我真正停下前进的脚步。求学也好,工作也罢,还是为了生活、为了理想,都要按着预定的人生轨迹前进着、努力着,承担着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严守着该遵守的规则和规矩。

说起羊,不得不说。来到这世上,就与羊邂逅,将近四十个年头了。当初养羊是为了羊奶喝,为了我们能健康成长。小时候,家庭比较贫苦,甚至粮食青黄不接,家里也跟着大家养着几个羊,以添补家庭生活运转。一直是爷爷放羊的,放学后放羊就成了我的一门必修课,起初我赶着它,学着大人们摇起鞭子吆喝着。时间长了,和它们也有了感情,就不用赶了,我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再后来,我和羊似乎心有灵犀,能读懂对方的目光,理解对方的行为,有时候看着羊,像照镜子一样,羊我不分。

岁月轮回,时光如歌。随着年龄增长,自己也不喝羊奶了,羊们却慢慢变老了。家里的生活变好了,父亲说卖掉羊吧,当时我就哭,总说不要卖,最终还是卖了。正逢青龙庙会,我和父亲牵着羊赶会卖羊,牲畜交易市场人们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那天艳阳当照,但我觉得天是那么郁闷压抑。其实羊也是父亲的命根子,卖羊本就舍不下,父亲是咬着牙拄着木棍赶羊上坡的,几拨几拨买主的谈,都没谈成,父亲总是说不能亏了这群羊。卖不成羊,只好牵着羊回家,半路碰见四十左右的农村老汉,问:“是买的羊还是去卖羊”,父亲急忙说:“卖,卖,家里急用钱”。“咋个卖法”,父亲说:“你先看看羊,再说。”老汉甩掉肮脏的军大衣,眼角露出狡黠的目光,麻利地走进羊群,先摸脊梁后摸腿,再掂掂体重,心里有了底。说:“羊还不错”父亲和老汉来到一边,撩起衣服角,俩人手伸进衣角底下,“就这个价”,“ 不行,不行,应该这个价”,“咋都是熟人,那好吧,就这个价”,最终达成一致。四只羊,共1280元,最后老汉给了1300元,但是要求我们把羊送过去。我们只好牵着羊,和老汉一同向老汉家里去,路上交谈得知,家里有四个小孩的娘缺奶,买羊为孩子吃奶。看到老汉是个本分人,只是为了小孩的吃奶问题,心里也好受些。来到家里,把羊交给老汉,羊们撕心裂肺的叫,扑着挣扎着,我和父亲不敢回头望,接过钱赶紧就往回走。回到家里,一下子感觉到空荡荡的。第二天,父亲还喊着赶紧给羊喂食,想起就哭,丢魂失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不再哭,父亲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等后来,我也成家立业了,到县城去生活,远离了生我育我的家乡,以及曾带给我无限乐趣的羊。

听家乡的老人曾说:羊会流泪的。当时并不相信,可是,当真正遇到了卖羊这个场面时,我信了,真的信了,那些泪让我有种辛酸的感觉。我想只有在最无奈最没有办法的时候,人们才会忘记挣扎,而只会默默流泪吧,也和羊的心情一样吧,对于自己的命运,对于自己的遭遇,对于……或许你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勇气和决心了吧,那么你默默流泪的时候会想到什么?后悔吗?怨恨吗?悔什么?怨什么?恨谁呢?但我深知,心里一定是在流着泪、淌着血……

人们都知道羊是很温存的。它不伤人,更不会害人。羊的目光总是那样的纯净,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仿佛整个世界在一只羊的眼里都是透彻澄清的,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草是那么绿。羊有着一双天使的眼,因而没有泪水,亦不可能知道伤悲。在羊的眼里,所有事物都只呈现出美好的一面,慈悲着这个世界。前世里,它可能是个口含仙草的圣者,对任何事物都能表现出宠辱不惊,不悲不喜,用一颗平常,宽容的心盛容着纷杂的,琐碎的世事,它愿意承接命运赐予的一切,包括未知的死亡……

假如人人都像羊一样温存可爱,天真无邪,世界将无忧无虑,无纷争,无仇恨。可事不随人愿!但是,社会上又有羊,也有狼。有爱,也有恨。有斗争,也有纷扰。我觉得,羊性要不得,狼性也要不得。既然是人,该有人性。人性是什么?是仁爱之心,是良善之行;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是“丧钟为谁而鸣”的答案,是人类建立联合国的初衷。能够告别羊性,不敢追寻狼性,沐浴着人性的本质光辉,平平静静地存活于世。

成功了不要说你的运气好,不过是比别人多努力一点罢了;失败了更不要说什么命中注定,擦干眼泪再重新来过不就是了!世间万物,不要总把它定格在一个方框里。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两个思维就可以定论的,不要总是拿命运当借口,抛开所谓的命运的束缚,你会活得更好!

我要说的是,羊是有个性的,羊也是有脾气的。怀念儿时当羊倌的日子,怀念那青山绿水的故乡,怀念那云朵羊儿分不清的景致。心底里真实怀想的是那份简单、澄澈和空灵,是想给流浪的心找一处憩息的港湾、皈依的家园。

与羊的情愫从未中断,和羊的记忆从未中断,和爱有关的思考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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