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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茶叶情缘

作者: 魏树弘2015/03/28生活随笔

清明前夕,新茶上市,不禁想起了我的茶叶情缘。

幼时老屋紧邻一家茶叶店,那时的店铺都有一大片橱窗,里面陈列着各种茶叶罐头,趴着橱窗看着就像那是花花绿绿的玩具。推门进去就是店堂,一排L形的柜台将购物和货架隔开,货架上整齐的排放着铁皮圆筒,圆筒上贴着各种不同等级的茶叶,在我开始认字的时候,这些铁筒就成了我的识字卡片,记得那时好像没有铁观音、白茶,印象最深的是龙井、旗枪和茉莉花茶。

茶叶店开在临街居民区,平时店里生意清淡,所以左邻右舍就成了店里的闲客,店堂中央挂着一只古铜色的四叶片吊扇,大热天老人抱着自家小孩同店员在吊扇下聊天,孩童们则前后乱窜。柜台上还有个稀罕的电话机,碰上热情的店员还会帮着传呼电话。店堂一角放着一只茶几两把椅子供客人品茶使用,店堂后面是半隔断的仓库。

茶叶虽在开门七件事之列,但各种票证中唯独茶叶是不要凭票供应的。那时的茶叶还是奢侈品,尤其是好茶,一般都是称两来买的。对于住在周边的劳动人民来说,一月一次的茶叶末子就成了生活中的大事。

店里存放茶叶的铁箱、铁桶底部存有大量的茶叶碎片,再加上日常称茶积攒下来的碎屑,店员定时收集起来,再分成两类,大一点的叫三角,余下的粉末就叫茶叶末子,每个月固定一天集中出售,因为价格低廉,所以很受欢迎。每到卖茶叶末子的那天,平时冷清的店堂顿时热闹起来,僧多粥少只能排队限购,于是全家老少一起出动。后来名声传出去了,其他街坊也都过来排队,仅有的两个店员应付不了了,后来就改变出售方式,虽然还是每月一次,但时间不再固定了。

起先沾着近水楼台的光,茶叶末子集中处理好了之后,店员会透露点内部消息,所以还能按时买到,后来店长发话了,出售日便成了机密。于是每到茶叶末子包装好了以后,每天清晨就搬个小凳排队等开门,排门板卸掉后,店员来一句今天不卖,于是大家散伙第二天再来,有时一连好几天排队就是不卖,气的我隔壁大爷愤愤的扔下一句“这泡屎难出了”。

最先卖完的肯定是末子,三角有时过几个小时还能买到。买回茶末,在桌上铺好报纸把茶叶倒进空茶罐,直倒到黄纸袋底朝天了再用手指弹一下,把所有的粉末全都倒进罐内,再把报纸对折用大拇指轻轻弹抖,直到空气中所有漂浮的茶叶分子全都进入罐中,一月一次的采(购)茶(叶)活动才告结束。

文革后生活条件改善了,就再也没有喝过茶叶末子。八十年代老屋和茶叶店一起动迁了,也就彻底终结了儿时的茶叶末子情缘。茶叶店的旧址就在今天黄浦区法院的东侧,法院西边至今还留有一片民国时的里弄街坊,那里有我童年的母校,现已改作居民楼的延安东路第四小学,那将是我的另一篇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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