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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喝咖啡的趣事

作者: oldcat2016/10/12生活随笔

上海人接受咖啡的历史很长,但并不普及。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喝咖啡的人不多,仅限于接触过西方文化的工商业者和知识分子中,广大工农大众几乎都与咖啡无缘。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前几年,为缓解食品供应不足的矛盾,推出了部分供少数人经济条件较好的市民享用的高级糖果、高级糕点,与此同时,不少食品店也供应起高级饮料来,当年所谓的高级饮料,其实也就是放两个保温桶,供应热咖啡和热可可茶。热咖啡每杯三角五分,相当于一天的标准伙食费,热可可便宜一点每杯二角五分。那时我家的条件还可以,到了实在馋极了的时候,父亲会带我去喝一杯热可可。咖啡是从未喝过的,一是因为价钱更贵,二是因为据说喝咖啡会刮油水,在那本来肚子里就没有油水的年代里,再让刮掉点油水是舍不得的。所以几乎天天经过食品店,看到供应咖啡的广告,闻到咖啡的香味,但始终没有尝过咖啡是什么味道。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参加工作了,拜了个相当好的师傅,师傅浙江东阳人,妻儿都在东阳农村。一次乡下来信说,师娘的肝脏不太好,医生建议多吃点糖。糖在当年是计划供应的物资,到哪里可以去弄到糖,师傅犯了难。一天,他走过一家很高级的食品店,居然写着买一斤咖啡粉,可以配套供应十斤糖,他眼前一亮,那时的咖啡粉十来元一斤,相当于一个月的饭钱,好在师傅是七级工,每月的收入有近百元,还承受得起,于是他咬咬牙买下了一斤咖啡粉和十斤糖,糖是托人带到乡下去了,可这咖啡粉扔掉舍不得,送人又没人要,只得自己吃。那时的咖啡粉要煮着吃,弄得整幢房子都闻得到味,可没有加糖的清咖,实在很难吃,他抱怨说天天喝烧糊的米饭汤,我们则笑他是乡下人开洋荤。

文革开始后,本来就不多的几家咖啡馆都改了行,但有一个地方例外,在金陵中路柳林路转角处,有一家点心店,挂牌叫金中食堂,也算是很革命化、大众化的名称了。那里除了供应大饼、油条、豆浆和阳春面外,还供应现煮的小壶咖啡,据说味道还相当正宗。在那个年头,知识分子不是去了干校,就是下放到基层参加体力劳动,工商业者更是被批斗得灰头土脸,但仍有一些对咖啡情有独钟的人,会特地赶到这金中食堂来品尝正宗的小壶咖啡,我走过那里,常常可以看到穿着褪了色甚至是打有补丁的蓝卡其人民装的人,同吃大饼油条的工农群众一起,坐在被碱水洗得发白的杂木八仙桌边,若有所思地品尝着久违了的小壶咖啡,其中的滋味,怕是现在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读书热开始了,我们这代人已经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境地,每到考试的时候,只能向黑夜借时间了,可眼皮总不争气地要打架,据说喝咖啡可以提神,于是便打起了咖啡的主意。那时没有速溶咖啡,比较可行的是到食品店买含糖的咖啡茶。那时的咖啡茶做成象午时茶那样的小方块,大约七八分钱一块,用热水一泡就可以喝,估计是糖加香料,虽然有咖啡的香味,但并不提神,喝了照样打瞌睡。后来又通过熟人到南京西路的喜来临要来了冲泡过的咖啡渣,放在钢精锅里熬,尽管是下脚料,依然是满屋飘香,喝了可以维持几个小时不打瞌睡。

八十年代以后,速溶咖啡进入中国,先是雀巢咖啡,以后又有了麦氏咖啡,喝咖啡还可以如此便捷,再加上生活水平的提高,咖啡便很快普及到普通老百姓了。送个咖啡礼盒,也是拿得出手的东西,每天喝杯速溶咖啡,逐渐成为上海人生活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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