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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梁山

作者: 李瑞华2016/09/02情感美文

小城,一种草莽的味道。

粗略看去,和别的小城并无分别,一样的市井烟火,一样的热闹俗气。若走近细品,你会被那荡气回肠的故事所感染,这山也就变得回音铿锵,愈发铁骨铮铮了。因了这呼啸俊秀的群山,山下的小城也缘依环绕、日趋繁华起来。梁山正以它浑然坦荡的厚重容纳着万物生灵。

这里早已不见当年的芦苇荡和八百里水泊的浩渺。钝了兵气的梁山,像一个退隐江湖、偏安一隅的中年男人,灵魂地貌渐趋和缓,而内心,归于冲淡平静。他收敛起曾经的张扬和桀骜,乖戾与不驯,眉宇间,俱是尘埃落定的意味——那些啸聚山林,剑拔弩张的动荡和不安,已随风去,终成前尘。

梁山最朴素的品质是石头,而那平凡的石头从不代表山,山是它身上所有存在的总和。聚义厅、忠义堂、练兵场、疏财台、试刀石、左寨七英、黑风口、号令台、断金亭、宋江马道、八角琉璃井……这些独特独有的景点,赋予了硝烟的味道,而那普普通通的石头也因这残亘断寨的石墙而被赋予了更多战争的味道,仿佛这无辜的石块也有了怒向朝廷的怀恨和敌意,石头原本没有思想,是这群布衣草莽不服羁绊,才有了山和水泊纵横交错的起义故事。这山也慢慢变得有了一股霸气。

行走在山谷,常会感叹山的高不可攀,而此时的山却悄然无声向你披露,很多人正从它的峰头悠然而下。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怒吼的松涛,是山对肆虐狂风之抗议;呼啸的山风,夹带着黑风口的悲呛,苍劲着刮来,沧桑扑面;那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花儿,点缀着这苍凉的柔美;那草鞋布衣的血性汉子,还会惦记那山下杏花村的酒,那是男儿的酒,那是豪爽的香,喝几碗,果然就让男儿的义气荡气回肠。

因了这豪气,梁山越发变得厚实凝重。那一群不受羁绊的莽汉,在北宋年间,不受世俗的制约,敢于向朝廷挑战,这力量和胆略,谁人能及?因了这决然的气概,山,才被赋予英雄的涵义。山,虽然以石为怀,却从不嫌弃泥土,始终与泥土相依相伴。山虽然雄奇伟岸,却甘愿把泥土表露在自体周围。人们赞叹山之伟大,而山却把泥土捧在自己的峰巅。山因为有泥土,孕育了坚贞不渝的青松,青松以其苍翠葱茏描绘着大山永远不老的情怀。山正因为有泥土为伴,方衬出挺拔茂盛英姿勃发青春常在。郁郁青山,肃穆千载,那峻拔的峭壁犹如壮士的傲骨,那幽邃的山谷犹如仁者的虚怀。滚滚江河,连绵不尽,那激溅的浪花凝聚着无数智者的哲思,那不息的川流传诵着无数志士的亮节。古人,今人,乃至后人,有多少人的情多少人的魂附驻于山倾注于水,才使得那山,那水,那风景如画,如诗,如歌。

遥想当年,汤汤八百里水泊,烟水苍苍,帆影点点,绿柳垂岸,水鸥翔集,是一幅何等壮美的画卷!

时间总是浩荡,如沙尘漫天中,千军万马咆哮远去,只留下几叠青山,一座城池。

梁山,这个以山命名的小城,城池虽小,格局却不输宽阔,气度亦恢宏。梁山泊湿地烟水蒙蒙,聚义湖上风声飒飒,水浒村淳朴本真。

而梁山泊广场,大咧咧的空旷,那简略粗壮的线条,是碳笔画法,有一根竹竿通到底的莽直痛快,这正是梁山人的性格——绝不优柔寡断,绝不小鸡肚肠。

小城也是烟火的,既有居家过日子的踏实,又有“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的爽落豪放。好客山东,梁山为最。你走在小城中,从水浒街到宋街,从宋街到杏花村,那些烟熏火燎、泥沙俱下街肆,却天生一副古道热肠,它贴着你,烫着你,让你欲拒还迎,欲罢不能。索性收住脚步,快活林下醉一坛,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笙歌箫笛,不醉,哪里肯罢休?

不消说水泊糟鱼,黄河鲤鱼,杏香时迁鸡;也不消说祝家报晓鸡,智深狗肉,好汉大块肉;单是阮氏波浪鱼,雪夜上梁山,武松单臂擒方腊……名字听着就够生猛,够泼辣,也够爽气,生生绑架你的味蕾,吃一回,让你铭记一辈子!我的城,就是这样任性霸道,霸道得简直匪气了,而那匪气,也匪气得单刀直入,直抵人心,磊落可爱!我走过梁山的大街小巷,走过人声嘈杂的步行街、小市场,走过油腻着表情的小吃街,一直走到城南去。

城南有梁山泊湿地,敞开温融无边的胸怀,怀抱长空,和长空下偃卧的梁山。眼前的梁山,宛然书案前一座笔架,而梁山泊,是笔架前那方盛满浓墨的砚台。

极目远眺:近处,座座险峰,山势起伏雄伟,好像四蹄腾空的骏马。嫩绿、鹅黄、青黛的秀色,错综变幻,交织一片,酷似一幅不嵌边框的石涛山水画。山腰,一面面鲜艳的旌旗猎猎飘扬,雾霾散去,阳光普照着暖意,山头,烟气缭绕,似群龙吞云吐雾,阳光掠过,群峰展颜,蔚为壮观。这边看,远山连绵不断,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那边看,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那飘摇在山顶的一抹杏黄,可曾是他们久久向往的暖?那聚义大旗的飘摆,引多少志士义无反顾的归依,如今,不见了硝烟,只见旌旗,刀光依然闪亮,却没有了当初的寒气,那山,在我们的心里,也更加挺拔得像个巨人,高高耸立。

举头,与梁山两两相望,如此近,近在咫尺。风烟俱净,海晏河清。所有的烽烟和纷争都已散去。

站在这里,梁山的轮廓面目愈清晰起来。他清刚,温厚,而又委婉,跌宕,还有一些,不动声色的铿锵。此时,真想捧起夜光杯,将这片湖山一饮而尽,尽醉方休。

站在山下,将时空穿越……兄弟相逢,终是躲不过的缘。兄弟,是迷途中的一团火,是落寞时的一杯酒,是患难中的渡船。兄弟,儿女情也长,也恋家园暖。雪夜上梁山,那是兄弟热血的呐喊,上得山来,就有热酒一碗,醉了心,壮了胆,原本都是热血儿男!梁山,你是公平的称,你是平坦的路,你是苍天刚擦亮的眼,你是贫弱百姓靠得住的山!

路见不平,一声怒吼挥铁拳,醉拳打的仅是蒋门神的嚣张气焰?分明在和邪恶叫板!那充血的铁拳啊,能为百姓打出喝彩一片,能否永远撑起一片天?凭那十八碗的海量,能威震山岗,焉能确保这景阳冈能永远和谐安然?

十里杏花村,杏林飞霞,簌簌花海相互簇拥,花海簇拥中的酒香,可曾将英雄的心儿温暖?

春色莲台寺,依山衬山争相辉映,仪态安详的佛祖,容得了天下,可曾允许邪恶在此嚣张?你石化了的法力,怎可辜负了虔诚的香客?

忠义堂前,替天行道,报国深情。屋宇虽宽,却容不下一腔侠义,肝胆彪炳。置身于此,感受到的是那种旷世正气,义之所在,理之使然,就演绎出忠义水浒的悲泪潸然。

靖忠庙内,抚慰着除暴安良的好汉英灵。朝拜英雄,感受有那酣畅的忠良遗风吹过:宛子城中藏虎豹,蓼儿洼内聚蛟龙。

驻足水浒古村落,宋朝建筑今安在,徜徉其中,仿佛在听古人讲诉着英雄的传奇,古朴的庙宇间,分明有九百年之久的呐喊绕耳不绝……

远眺梁山泊湿地。怡人的原生态,野生鸟群翱翔点缀成雅趣。飘摇的扁舟再也承不起翻滚的激烈,历史,已将大义传承浸入我们的血液。那寥儿洼的芦荡,以收藏进发黄的书页,如今展现的只是那荷花的静谧和蜻蜓的翩跹。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旅途,梁山则是这旅途中最美的一段邂逅。邂逅梁山叠翠,苍茫中看天青一色的静美;邂逅法兴夕照,霞影下看红晕里如练的禅韵;邂逅问礼堂,感受清风明月不须一钱买;邂逅天齐庙,大可温一壶景致下酒;邂逅青龙山,体验山体蜿蜒的鬼斧神工;

邂逅,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礼遇。梁山邂逅,终将会变成内心深处的一种情结。回放记忆之时,慢放时有她,快放时也有她。这就是情结的力量,来过,便不曾离开。这就是文化的力量,心那样轻易被俘虏。既然难舍,不如继续依从心灵的脚步。随着演武长者打上一套燕青拳,感受武术文化的精深博大;听民间艺人唱一曲渔鼓,念想田园情趣的几番轮转;赏一段山东快书,细化武松形象的心灵映射;鉴一折坠子,细品其间腔调一格;听到累处,邀三五知己小酌,一桌水浒宴足矣。豁达时,学一段梁山行酒令,大碗放怀,任他日月轮转。酒醒时,发现小儿拿着一双虎头鞋在眼前炫耀,栩栩如生,让人惊叹手工技艺精湛无比。微饿之时,摄人心魂的梁山小吃顿生诱惑,“炸蛤蟆、马蹄烧饼、糟鱼、糊粥”也会让人欲罢不能。

义韵梁山,醉美水泊。你融运河文化、黄河文化、水浒文化和红色文化为一体;你集佛教文化、武术文化、酒文化和民俗文化为一身。

梁山,正用它自身的厚重,追求大气和卓越;我们用笔墨的芬芳传递着丰厚的忠义文化,我们用澎湃的声音呼唤水浒旅游,讴梁山新风,颂时代大美,抒英雄豪情;我们将以特有的灵气和朝气与您相约,在这氤氲水浒里,感受水浒的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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