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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炮的记忆

作者: 霍寿喜2016/03/01心情随笔

那年,刚进入腊月,我就盼望着大哥回家过年,期盼着除夕之夜能玩花炮。

早在一年前的除夕夜,“孩子王”祥保从集镇的亲戚家弄回几枚“满天星”花炮,我和大哥及村里所有的小伙伴在稻场上围成一个大圆圈,看祥保的花炮表演。就见祥保站在稻场中央,耀武扬威地叼着一根香烟,一枚接一枚地燃放“满天星”,时不时还挥舞着手臂,让喷出的火星流动成各种光彩的形状……当大哥提出自己也想燃放一枚时,祥保神气地摊开双手:“完了,刚好放完了,明年过年再玩吧。”我当时就大声对已经考上安庆商校的大哥说:“明年寒假,你一定要在安庆买许多花炮回来!”大哥点头说:“一定买!”

祥保当然也听到了我和大哥的对话,所以一年之后,他也很关心我大哥何时回家。有一回站在墙根晒太阳,我故意炫耀说:“大哥早就来信,说回家要买好多好多花炮。”祥保也兴奋地张嘴大笑——他的门牙很大,又从没刷过,被阳光一照,如同金色的玉米。

腊月二十,我和弟妹们在村头候了大半天,终于接到大包小包的大哥。我第一句话就是:“买了多少花炮?”大哥递给我一只黄色帆布包:“这里面都是花炮,一定要轻拿轻放哟。”我当时那个高兴啊,举着那个帆布包直蹦直跳,全然忘记了包里物品的化学成分,与董存瑞举的炸药包没什么太大区别。“这东西哪能挥舞呢?”进了家门,大哥轻声埋怨了我一句后,就打开帆布包,我被里面五彩斑澜、形状各异的花炮吸住了,坦克,小火箭,地老鼠,冲天叫,应有尽有,祥保的那种“满天星”,算是档次最差的了。那天晚上,大哥在祥保家门口偷偷燃放了一只“地老鼠”,可把祥保家里的人吓坏了,“地老鼠”真的像老鼠一样,闪电般地疾窜,就听祥保的妈妈大叫一声:“火老鼠!”

这以后,大哥再也舍不得玩第二枚花炮了。“等三十晚上再玩,玩它一两个小时!”大哥的心思我明白,他一定想起了一年前的祥保。细心的大哥还时不时将花炮拿出来晒晒(自然也有显摆的意思),每次都把祥保吸引了过来,他指点着花炮,说哪个哪个他见过,又哪个哪个很好玩,诸如此类,其实也是显摆。

在我的记忆里,感觉那年的除夕夜来得最慢。做米面,蒸送灶粑,杀猪,炸糯米圆子,这些经典的过年吃事,对一惯嘴馋的我竟然没了什么吸引力——我把心思都放到花炮上了。

除夕夜终究还是等来了。当大哥带着我和弟妹奔到稻场时,祥保和一帮孩子已经在此恭候了。我兴奋地喊叫:“放花炮喽,放花炮喽!”竟然喊来几位凑热闹的大人。我让人群围成圆圈,让大哥站在中央,又喊了一字“放”,大哥便开始燃放花炮。因为早就研究了花炮构造,大哥的动作很熟练。那些花炮,有地上旋的,有向上喷的,还有空中飞的;有炸的,有叫的,有无声的……几乎每燃放一种花炮,都会引来一阵欢呼,其中,祥保的声音最大。约摸一个半小时之后,花炮只剩下一枚“大礼花”了,大哥问我敢不敢放。我说不敢,但祥保叫了一声:“我敢放!”大哥笑着摊开双手:“明年给你放吧,今年就算了。”说完,他就点燃了“大礼花”,这枚花炮,因容量较大,竟然燃放了五、六分钟。面对大哥的“报复”,祥保倒会自我安慰:“今晚太过瘾了,不用我动手,就看了这么多花炮,真是赚大了!”

那年是1979年。

时至今日,每逢除夕,看见孩子们燃放花炮,我就想起那年的除夕之夜,脑海里就会闪现出大哥燃放花炮时的神情,被花炮照亮的稻场,光亮中的氤氲之气,伙伴们的欢呼和妙语,当然,还有除夕前的幸福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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