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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浅浅春

作者: 梁惠娣2016/02/19随笔美文

时间跨过二月的门槛,春就迈着小碎步轻轻浅浅地走来了。二月春浅浅,却惹人深深的爱与满心的欢欣。

二月的田野是浅的。最早知晓春消息的是小草。它最勤快,憨憨地从泥土里钻出头来,伸了伸懒腰,摇摇嫩黄的头,欢喜地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世界;随处可见的荠菜,着一身浅绿的新装,像刚入学的小学生一般踌躇满怀;河畔长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藤蔓,细细碎碎的枝叶满是浅浅的绿,像绿衣绿裙的七仙女遗落在人间的一袭浅绿的轻纱。

二月的花是浅的。我家院中,一株隔年的杏树,开出粉白粉白的杏花,开得淡雅娇羞,令人想起杏花诗句来。北宋诗人梅尧臣《初见杏花》有:“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浅红欺醉粉,肯信有将梅。”陆游《临安春雨初霁》也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之句,令人遐想无限。阳台上的月季也在开,粉红的、淡黄的,都是不张扬的浅色花儿,小家碧玉一般,低低地开着。邻家院墙边的桃树,黑褐色的铁枝铜干中孕育着浅红色的蓓蕾,像少女羞赫的心事。二月的花,都是谦逊的浅色,它们不哗众取宠,不骄傲张扬,而是低调地开着,开出一片浅淡素净的春色。

二月的树木是浅的。“林中老树知春信,树节枝枝尽发芽。”江畔的垂柳吐出鹅黄的新叶,正是“绿柳才黄半未匀”的样子,那新长的枝叶纤小柔弱,远观,像一缕缕浅绿的轻烟,无怪乎古人的诗里说它们是“烟柳”。唐诗人张仲素《春游曲》里就有“烟柳飞轻絮,风榆落小钱”之句,韩愈《早春》里也有“绝胜烟柳满皇都”之句。玉兰树也长出了新的枝叶,满树飘摇的浅绿,如美人临水梳妆,撩动一头飘逸的长发。

二月的声音是浅的。清晨,酣甜的春梦被一阵婉转的鸟叫声吵醒,有三两只小鸟在窗外的树上唧唧啾啾地交头接耳,在说着悄悄话;屋檐下,燕子在低低呢喃,仿佛在诉说一个冬季的别离和思念;偶尔,下过一阵细细的雨,发出沙沙的细碎的声音。二月的声音,是一首空灵无尘的天籁,荡涤着走过寒冬的心灵。

二月的阳光是浅的。太阳像躲在深闺的少女,袅袅娜娜地踱出来,轻拂衣袖,温柔地洒下一缕缕阳光,那太阳光浅得如同温柔的手轻抚你的脸,让人有微微的酥醉。

二月,一切事物懂得含蓄低调,韬光养晦,将更多的美丽留待慢慢接近的仲春。二月浅浅的春,像一幅水墨画,惜墨如金,适当留白,恰到好处,这幅水墨画应取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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