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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工钱

作者: 赵华荣2016/01/15短篇小说

李家大湾有一个李家大院,住着大财主李铁公鸡。李铁公鸡不仅铁得一毛不拔,简直铁得连鸡毛都能挤出水,远亲近邻都叫他李老铁。

李老铁儿女们长大了,要新修住房,四处找工匠都没有人愿意干,因为给李老铁干活是拿不到工钱的。李老铁没有办法,只有拍安世敏的马屁,请安世敏喝酒吃茶,求他帮忙找工匠,并一再保证,房子完工就算账付钱,绝不拖欠分文。

安世敏在几十里路之外找了两个土匠和一个杂工,他自己也帮着挑泥巴挣点盐巴钱。他们每天从早干到晚,只休息两袋烟的工夫。每天收工吃了晚饭之后,安世敏就回家去了,其余三人借宿李老铁家,被李老铁邀约打麻将,一打就是半夜。不知李老铁在麻将上做了啥子手脚,就像认得到牌一样,几乎从不“放炮”,每天晚上都赢。几个匠人越输越不服气,抱着侥幸心理想赢回来,因而只要李老铁一喊,他们天天晚上打,但每打必输。几个匠人最初怪李老铁的菜油灯不亮,没看清楚,后来叫李老铁多点两盏灯,但看得清楚了之后还是输,输了没有钱就记账。

四十天之后,李老铁的八间土瓦房盖好了,土匠们一算账,扣除了赌债,不仅拿不到一文工钱,反而倒欠一笔账。李老铁据此把安世敏的工钱也扣了。

安世敏找李老铁讲道理,李老铁却说:“土匠们是你安世敏找来的,我又不认得他们,他们欠我的钱,我不问你要问哪个要?你安世敏要工钱,你叫他们把欠我的钱还清了,我就给你工钱。”安世敏气得跺脚。

两个月之后,眼见着端阳节要到了,连续十几天的高温晴热天气,真不知这回的端阳水要涨好大。李家大院坐西向东,三面靠山,如果不把大院背后山坡上的堰沟疏通,一旦山洪暴发,房子就会遭“泡汤”。李老铁急得眉毛胡子都挤成了一堆,没得办法,他又厚着脸皮去求安世敏找人给他疏通堰沟。安世敏和李老铁讲好工钱之后又去把那几个给李老铁修房子的土匠找来掏堰沟。

五月初五这天,天气闷热得像甑子在蒸,午时过后,突然几股狂风一吹,一片片黑云从西北角上飞来,挤在头顶的天空,四周一下就黑了,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安世敏几个掏堰沟留下最后一丈就是不掏通。李老铁求爷爷告奶奶,向安世敏作揖打弓,求他们赶紧掏通。安世敏说:“你不把我们的工钱付清,我们就不掏了,让洪水把你的房子全部冲到长江去。”李老铁哪里舍得给工钱,你就是在他身上割两斤肉,他也舍不得往外掏一文钱啊。

正在僵持,突然几道亮光一闪,“咔嚓”大炸雷一响,暴雨倾盆,哗哗哗似决堤。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山洪就从山坡上滚滚而来。李老铁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两块银元递给安世敏,说:“我给你们现钱,赶紧赶紧!”安世敏接过银元说:“还有我们修房子的工钱,你不拿清,我们就走了。”李老铁一把拉住安世敏:“修房子那钱是他们输给我的嘛,你安世敏咋个讲横话呢!”

此时,山洪已漫过堰沟,哗哗哗地向李家大院冲,从墙角石缝灌进屋里,脚盆桶儿很快就漂了起来。李老铁一见这般情景,跺着脚道:“唉!算你安世敏狠!我把钱都给你们,你们快给我把堰沟掏通啊!”

安世敏他们钱拿到了手,很快就疏通了堰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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