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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的散文

2022/12/26经典文章

麻雀的散文(精选23篇)

麻雀

文/王东梅

念小学时的一天,一只麻雀突然从窗外闯进家里,我赶紧关上门窗,好不容易才把它逮住。这位“不速之客”一对眼睛滴溜滚圆,像两颗乌豆,晶晶亮亮,炯炯有神,嘴巴镶着嫩黄色的边,蛮好看的。

母亲说,这还是一只小麻雀。我向邻居借了一个方方的鸟笼,食罐里盛了米,水罐里灌了水,可是那小家伙不吃不喝,在笼子里东撞西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母亲又说,麻雀性子躁,不好养。这样折腾到第二天,我怕它会死掉,就把它放了。

后来读鲁迅的小说《故乡》,知道少年闰土捉鸟的办法,我就模仿那个办法捉麻雀,家里没有竹匾,改用淘箩,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次也没有成功,只是屡屡“捉鸟不成蚀把米”。

上世纪五十年代,麻雀被列为“四害”的老四,于是在中国掀起了剿灭麻雀的高潮。

那时候,卖鸡鸭翅膀、爪子之类下酒熟食的店里,也有红烧的麻雀。夏日晚饭时候,一些汉子赤膊坐在大门口,小矮桌上摆好两、三样小菜,常常就有一盘麻雀,佐着冰啤酒,大声高谈阔论。

后来,麻雀终于获得“平反”了,过了一年又一年,公园、社区、屋顶……麻雀的身影愈来愈多,它们的胆子似乎也愈来愈大,见了人也不怎么害怕,只管在空中、树上自由飞翔,在地上、路边随意跳跃。

两年前,我搬进高层公寓,住在十六楼,有一扇窗下正好搁着一台空调外机。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常常有几只麻雀到这里歇息觅食。于是我就在外机上撒点碎米饭粒,隔窗近距离看着它们欢快啄食;有时候,我也会忘了当好“炊事员”。有一天,一只麻雀居然攀在窗台外沿,用那粗短黧黑的锥形喙“笃笃笃”地啄窗玻璃,似乎“提醒”我给它们开饭,想想真是有趣。

社区东南角的小道旁,有一株冬青,齐一人高,枝叶繁茂,修剪成绿色的大球。一个暮春的早上,我散步经过那里,仿佛听见轻微的“唧唧”声,四处张望,不见鸟儿踪影,受好奇心驱使,我仔细循声寻觅,最终蹲下身子在冬青树里发现了秘密。

原来里面有一个麻雀窝,那稚嫩的鸟声就是几只嗷嗷待哺小麻雀发出来的。我不禁佩服麻雀妈妈真是聪明,鸟巢筑在这里,东南朝向,向阳背风,暖和防寒;枝叶严密,既遮光避雨,又匿身隐蔽,由此我感受到母爱的伟大和可敬。

花鸟亦关情

文/于素秀

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在化缘途中路经一条小溪,老和尚突然停下,并示意小和尚不要出声。原来老和尚看到两只小麻雀正在溪水中洗澡,不忍心惊扰,才凝神止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只浑然不知的小麻雀洗完了澡,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小和尚不耐烦地抱怨道:“师傅真是的,为了两只小麻雀,居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有这个必要吗?”老和尚意味深长地说:“世间生物不分大小,都有它们的生活和享乐。小麻雀们在沐浴的时候,它们的心中一定冲满幸福和快乐。你看它们时而双双戏水时而幽幽私语,它们是在洗涤一路征尘,又是在享受生活的美好,我们有什么权力打扰它们呢?”

是啊,事间万物,一花一木、一鸟一兽,都有其生存的天地和存在的理由,它们作为人们的生存伙伴,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和关怀。自古以来,人们都花木鸟兽作为寄托感情、抒发情怀的对象,“感时花贱泪,恨时鸟惊心”。中国人非常重视人和自然的和谐统一,“关关睢鸠,在河之州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与鸟共沐爱河之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茫茫秋光之中,伊人与蒹葭相携相扶;“睛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自然万物不仅为我们带来了丰富的物质享受,还给我们带来了精神的富足和愉悦。

我们经常去城南边的小山散步,小道两边蓊蓊郁郁的绿,还有那绿丛中啁啁啾啾的鸟鸣。行走在这样的天地里,如同徜徉在一条绿色的河流里,耳边充盈着鸟乐队演凑的“绿岛小夜曲”,那份身心俱爽的惬意和舒心让人只想栖身其间,乐不思返。我有时候也会停下来,瞅瞅刚刚绽放的小花,听听枝头小鸟的鸣唱,追逐花丛间翩跹的粉蝶。这一切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似乎有些不雅,但我的心是欢喜的,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每个孩子小时候都喜欢花花草草、鸟兽虫鱼等,在孩子的眼里,它们都是朋友,从来不忍心去伤害它们。可随着慢慢长大,赤子之心渐渐泯灭,万物成了满足人类贪欲的牺牲品,无数的物种被赶尽杀绝,森林一天天减少,沙漠一天天蚕食我们的家园,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人类就会像庞大的恐龙一样在地球上消失。

一花一木总关情。学一学那个老和尚吧,把万物当作自己的朋友,与万物方便,也就是给自己方便,善待万物,就是善待自己。大自然不仅是人类的,更是自然万物的,我们生活的世界只有膺击长空、鱼翔浅底、虎啸山林、驮走大漠、万类霜天竟自由,人类才有辉煌的明天。

肉铺里的麻雀

文/青州朱朱

小区南沿街,有一溜小店,不起眼、不上档次、很普通的那种小区街边便民店铺。

我时常光顾一家肉铺。不是因为他家的肉有什么特别,更不是图近,图方便,我一般都是在超市采购好一切的,超市外的一切,再近,对我而言也不方便。

这家店只所以打动我,是因为一件事,一件与麻雀相关的事。

那天我开着车沿着那条街慢慢划动,只为寻找一家卖火烧的小吃店。因了几年前的印象,记得这片有个火烧店里打的韭菜三鲜馅火烧特好吃,当时犯了馋瘾似的就满街地寻找起来。靠近那个肉铺时,我早就看清了那个肉铺的招牌,不是我要找的店,但却有一个情景,让我停下了车。

那家店铺大开着店门,店门内地板上,有两只小麻雀在跳动着啄食。

我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车,走近了那家店铺。在我迈入店门口时,那两只麻雀懒懒地往门边躲闪了下,不舍得又啄了几口,才一展翅膀,嗖地直飞到店门口高高一溜电线竿的电线上,扭头鸣叫,抖动着翅膀。

我问迎出来的店主:养的吗?

店主是一四十多岁女的,她笑容很干净,没有肉铺店主常见的那种油腻和蛮横粗鲁:不是,外面的。

看我吃惊,她笑吟吟地解释,外面电竿上经常停着好多鸟,专门等着啄食肉铺门口残留的肉沫,但只有这两只麻雀,自小就敢进店内啄食,几年了。我们不哄它们,它们也不怕我们,不知道的客人来,总以为这是两只家养的麻雀呢。如果有一天它们不来,我们就会担心,它俩是不是出了意外,特别是阴雨和雪天,我们专门开了门等它俩来……呵呵,真像是我们养的呢……

我也笑起来,仰着头端详着门外电线上的麻雀,它俩也正歪着脑袋盯着我端详呢。

原来我停车走进来,不是鬼使神差,是因为看到类似家养的这两只麻雀,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家曾经养的熟化了的那只麻雀。那只麻雀,每天可以放飞出去,天黑时我们到院子里召唤几声,它就会飞回来。但有一天下午,暴雨将至,我们要急着去田里收割倒的庄稼,没来得及召唤它回家就走了。在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直下到天黑,又下了一夜后,我们第二天冒雨在村里呼唤了个遍,再也没能把它找回来……所以,我第一眼看到那两个跳动的身影后,就勾动了叫做记忆的那根弦。

我和这家女主人聊了好久,有关麻雀,有关天气,有关别的,最后,我买了她家的肉。

我没来由地相信她家。一个如此善待小动物的人,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家的商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忘记了来这条街上寻找的初衷,我提着新买的肉,很舒心地回家,笑容流淌在我的脸上。

从此,我经常来买她家的肉。

我来看望麻雀,看望爱,还有记忆。

掏麻雀

文/陈树庆

下班回到家中,儿子兴奋地对我说:“爸爸、爸爸,我捉住一只小鸟!”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只小麻雀,一身麻褐色的毛有点湿湿的样子,嘴角还带着嫩黄嫩黄的唇肉,黑溜溜的小眼珠不停的转动,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麻雀。儿子说这是他在放学路上捡到的,本想不理它,却发现它不会飞,只好带回家看能不能帮助它。

看着儿子手中的麻雀,心中涌起一种亲切感,生活的这个城市里,虽也随时可见麻雀,但近距离与麻雀接触却是很久以前了,可以说,麻雀和我的童年是连在一起的,是我人生中最欢乐的一段时光。

乡间最不缺少的就是麻雀,庄稼地里、房前屋后、树林里到处都有麻雀跳跃飞动的身影,成群结队,叽叽喳喳。但麻雀在乡间是很不招人待见的,它们的家安在农舍屋檐下,在泥土和砖瓦交界处的缝隙里,常给房屋造成一定的破坏;又以谷物为食,在收获季节对谷物造成一定的危害,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曾被列为“四害”之一,遭到全民性的围剿扑杀,几近灭绝。孩提时候,掏麻雀窝给了我们很多的乐趣。那时候,村里的房子都是土坯建筑,屋顶与墙之间缝隙很多,这就成了麻雀的天堂。掏麻雀,找麻雀窝是关键的一步,乡间的孩子都具备特务功夫,在村里巡视一圈,就能确定下那些窝里有麻雀,一般说来,麻雀孵化幼鸟后,十分忙碌,钻进钻出,到野外啄食昆虫,喂食幼鸟。位置低一点的麻雀窝贴近墙皮仔细听还能听到幼鸟的叽喳声,麻雀越大这种叽喳声越小,有经验的就可以根据幼鸟的叫声来判断它的大小。麻雀窝一旦确定了,搬来长木梯子,大一点的孩子顺着梯子爬上去,能伸进手的直接伸进手去掏,不能用手的用一根弯成钩状的长铁丝伸进窝里,一点一点的往外勾。由于麻雀繁殖力极强,每个麻雀窝里要么有数枚麻雀蛋,要么有几个小小的麻雀仔,几乎难得有颗粒无收的时候。掏到麻雀蛋让我们煮成了美餐,掏到小麻雀,用细麻线拴住腿,因羽毛未丰,翅膀未硬,没有飞翔能力,伸长脖子,惊恐地乱飞乱撞。有时会掏到还未长毛或者是刚刚长出绒毛的一个个粉红色的肉球,张开嫩黄的嘴巴发出急切的叫声,只要手指一靠近它的嘴,便仰起脑袋,嗷嗷待哺。而这些小生灵,任凭如何精心地喂养,最终都会失去生命,常常是养着养着就死去了。家中的父母告诉我们,麻雀是养不活的,它们需要的是“活食”,渐渐长大的我们,阅读了一些科普书籍,对麻雀的了解自然多了起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总是养不活麻雀的原因了。因为麻雀崇尚自由,在笼中,在人类的掌控中,它宁愿***。唐朝诗人李峤有首《雀》诗:“大厦初成日,嘉宾集杏梁。衔书表周瑞,入幕应王祥。暮宿江城里,朝游涟水旁。愿气鸿鹄志,希逐凤凰翔”,惟妙惟肖地表述出了麻雀的生活习性。日子流水般悄然而逝,调皮的孩子不动声色地告别了掏麻雀窝的游戏。成年后,走进了城市,到处都是水泥楼房,缺少了麻雀的啁啾和聒噪,剩下的就只有人喊车啸,及至后来,我才慢慢地明白,麻雀就像一位乡间的老农,与乡村一起经历春耕秋收,岁月的沧桑嬗变,没有了麻雀的村庄和田野,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

儿子手中的小麻雀“唧唧”叫了几声,我回过神来,蹲下身来对儿子说:“麻雀是人类的朋友,应该生活在外面的天空,我们才能听到鸟儿啼鸣,看到鸟儿飞翔。”在我的劝说下,儿子来到阳台前,张开双手,小麻雀扑棱扑棱张开翅膀飞走了,看到孩子的喜悦,我知道小麻雀已经成为孩子童年心里一道难得的记忆。

有麻雀的村庄

文/映石

酷暑过去,凉意在山里一丝一丝增加,山坡上的高梁、糜子、谷子,红一块,黄一块,五色斑斓。这时候,一群一群的麻雀,“呼”地从这个山窝掠到那个山窝,又从那个山窝掠到一面山坡,常常是这一群麻雀和那一群无缘无故地汇合一起,形成一群更大的麻雀。于是,麻雀群就像大风鼓起了一张偌大的布,起起落落,翻翻卷卷,在蓝蓝湛湛的天空,欢声鸣叫,圆寂的山野,成了麻雀们的世界,满山满洼,沸沸扬扬。

这时,乡下人就要看秋田,所谓看秋田,其实就是看麻雀。乡村的山地,七沟八渠几面坡,块块秋田,散落在峁顶梁头,山腰山脚,赶麻雀非常吃力,因此队里要挑选身强力壮,嗓音粗大,跑步快捷的男女去赶麻雀。十数个人站在山坡的不同点上,麻雀飞来了,高声喊叫,开出响声,麻雀就不散落在田禾上。一群群麻雀从村庄的大树上起飞,山脚喊声一片,继而山腰又一片喊声,接着山顶又喊声四起,麻雀便 “呼”地飞上了山顶,又纸片一样飘下山脚。

麻雀民有饿急了的时候,喊声、鞭声、地里的草人,麻雀一概视而不见,一大群麻雀落在了秋田里,黑压压一片。这时候,不请鹞客实在不行了。付出了钱,鹞客的手上掌着鹞子来了,孩子们跟着鹞客前呼后拥地看,短钩喙,圆环眼,铁钩利爪,形象凶悍的鹞子粘住了孩子们的目光。到了山坡,看见麻雀,鹞子飞起,轻捷迅疾,挟风掣电,无所忌惮,穷追不舍,如虎趟羊群,直撵得麻雀们流窜四野,飘零星散,那场面可真是报摄人心魂啊!鹞客产好几天,麻雀们仍噤若寒蝉,不敢露面。

秋收一毕,地净场光,朔风凛冽,一夜之间,雪花飞舞,四山银白。燕子早已南归,北方的山村,地老天荒般寂静,缕缕炊烟,袅袅娜娜,无声无息地飘散。此时,惟有麻雀,给村庄送一片天籁似的鸟声。风住了,雪停了,村里几棵大榆树、大槐树上,成千上百的麻雀赶舞会一样聚集一树,枝枝杈杈,落满了麻雀,它们蹦蹦跳跳,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万声齐发,确如一场火爆的音乐会。顽皮的村童撂一块土块上去,鸟声嘎然而止,宛如歌声中休止。大树上,一下从喧哗到了寂静,那巨大的树梢空洞洞仿佛是一偌大的洞穴。静默悄声还没十分钟,鸟的合唱又开始了。待到云散日出,麦场上的牛粪堆,已雪化冰消,树上的麻雀又呼啦啦飞上了麦场。静悄悄的麦场上,千百只的麻雀翻飞蹦跳,闹闹喳喳,不亚于看乡戏时村人的兴奋热烈。麻雀,给冬日的村庄,带来了热闹和欢快的气息。

可悲的是,如今再也见不到一群一群的麻雀了。偶尔会看见,三只两只地叫声,形单影只地在农家的屋脊上孤寂地叫几声,或者茕茕孓立地在低低矮矮的树枝上站一站,那瘦弱的模样,零乱的羽毛,疲惫的飞翔,全然没有麻雀固有的敏捷、机灵、群聚高歌的英姿。

失去了麻雀合唱的村庄,已经寂寞难耐,让人痛心,倘若失去了麻雀机敏的身影,那该是怎样令人伤痛不已的事呀!

有麻雀的村庄,让人无限眷恋。

扣鸟

文/丁明烨

儿歌曰:小麻雀,叫喳喳,一飞飞到姐姐家,大姐关,二姐栓,三姐杀来四姐煎,五姐六姐放油盐,七姐八姐围锅转,端到九妹脸跟前,姐妹几个一齐吃,嗞尔巴咂真香鲜。

北方的冬天枯燥漫长,玩腻了堆雪人,打雪仗,踢毽子,孩子们便打起身边小动物的主意,扣鸟——便是孩子们常玩的游戏。

扣鸟的灵感,大多来自小学课本里鲁迅的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描述:“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如此捕鸟,不用夹子,不用网,方法简便,工具普通,最易于如法炮制。

庭院中最常见的鸟儿就是麻雀,雪后院子里的,麻雀无处觅食,无聊地站在枝头抖动羽毛,于是便成了孩子们猎取的目标。他们忙着到牛棚找箩筐,到粮囤拿粮食,到后院拿井绳,然后如法设计一个圈套,专等鸟儿“入筐”。终于有鸟儿从枝头飞下来了,可鸟儿们也是警觉性极高的,只吃箩筐周边的谷米,轻易不到筐中间去,偶尔有走到里面的,赶紧拉绳,由于箩筐下落太慢,还是被飞走了。费了半天的气力,虽然几经调整,终是一无所获。逮住几只呆头呆脑的母鸡倒是常有的事,但那是邻家大娘的“钱罐子”,不是什么战利品,只好乖乖地放掉。

小朋友中也有极伶俐的,真能捕到几只小鸟,然而,从筐下捉来的小鸟性情暴躁,不停地在笼中扑打碰撞,再好的食物也无动于衷,任怎么精心喂养,一般活不了几天,便被气死。面对死去的鸟儿,孩子们浮想联翩,或许它们托儿带口,有着自己的爱人和儿女,怎么能安心地呆在笼子中呢?为此,孩子们也良心发现,慢慢地也就不再热衷这种游戏了。

通过扣鸟,小朋友们不禁慨叹,书本上的许多故事,许多道理,看是合情入理,天花乱坠,但真正操作起来,却是极难仿效成功的。

过河

文/安晓山

一群鸡和一群鸭每天在主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去对面的小河滩上觅食。

河面上有架独木桥,长不过三丈,宽不过一尺。

鸡群过河时,雄赳赳踏上独木桥,一溜烟就跑上对面河滩。

鸭群过河时,呼啦啦扑进水里,眨眼间就游到对面河滩去了。

主人过河时,稳稳地站在船上,轻轻地一撑篙就抵达对面河滩上了。

两只麻雀站在河边的柳树枝上,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一只麻雀说:“鸡鸭和人太没有集体意识了,一点儿都不团结!”

另一只麻雀说:“就是就是,应该一起跑过去,一起游过去,或者一起坐船过去!”

柳树听了麻雀的议论,在河风中哗哗笑着问:“小麻雀,请问你们怎么过河?”

麻雀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当然是飞过去了!”

柳树说:“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议论鸡鸭和人呢?”

麻雀无言以对,只好悻悻地飞走了。

在乡下飞

文/余世磊

白鹭鸟在蓝蓝的天上飞,我们在绿绿的稻田上飞。

像飞机的起飞一样——尽量,把双臂张开,像翅膀一样煽动起来。把嘴巴、耳朵也完全打开,不至于阻塞气流。双脚跑起来,身子提起来,越跑越快。这时,感觉整个人就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听得见气流在耳朵里呼呼响动,看得见稻田、田埂、田埂上的稻草人,一一在身边闪逝。一双脚,整个身子,都是一种飞的动,有着飞的惯性。最后,也像飞机的降落一样——首先得放慢飞,把脚步收拢于地,再向前滑翔一段,然后才能慢慢地将身子停下。

虽然,双脚一直不能离地,不能算作真正意义的飞,但绝对是飞的样子,飞的感觉。

那时,身,是怎样的轻小如燕。心,经常,就想飞,展翅高飞,有一种飞的欲望。从家里出来,走在村前的田畈上,如果没有太多的束缚,特别是走空手,又没事,就想飞了,双脚跑动,就飞起来了,一直飞到祥屋岗上,飞到乌石堰旁。

每天,都在外面飞呀,飞呀。飞到张家湾的菜园,摘一篮菜回来,然而又提着菜,飞着回来。飞到老虎林,去扛一根树回家,只是回来的时候,扛着树飞不动,只能慢慢地走着回来。是那样展翅飞着的,飞到代销店去,飞到小学校去,飞到戴家屋去,看一场电影。记得每次看完电影,走出那个放电影的村子,望见月光中的大路,那种想飞的欲望最为强烈。飞回家去,把那些看电影的人远远抛在身后,把那条路边人家的恶狗远远抛在身后。

我和妈妈一起,到狼叫冲去种麦。一口气,飞到狼叫冲的半山脚,飞不动了。从山下往上飞,是有些吃力。但种了麦回来,从山上往下飞,一口气飞到家,不过喘些气。我去请铁家垅的姐父来耕田,飞着去,只是那路有些长,我也会像那些鸟儿一样,飞飞歇歇,歇歇飞飞。即使如此,回到家,还是让妈妈感到惊奇:“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你是飞着去的?”

村里的伢子,包括那些女伢,谁不会飞?一开始,我在前面飞,祥和在后面飞,成春他们都在祥和的后面飞,在村子中间前呼后拥,鸡犬不宁。但是很快,祥和就飞到我前面去了,我不得不加快飞的速度。春天,油菜花开,我们一群伢子,在田畈里打猪草。在那熏人的春气和花香里,也是那么让人想飞,不飞一下就不舒服。不知是谁先飞了起来,大家都飞起来了,从这片油菜田,飞到那片油菜田。在那春天上升的气流里,飞起来是要轻松许多,更快许多。大人们看到我们这样子,也常说:“这些伢子,简直在飞呀。”

飞到最快、最高的,是小学的同学士球、士勇他们。他们家也住在铁家垅,路很长的,学校放两次学,每天需往返四次,但对于会飞的他们来说,就不算个事了。站队了,放学了,你看,那队一散,还没走出多远,士球他们就在队伍中飞起来了。特别是士球,不沿着出校的路飞,而是从朱成忠家的麦地上飞,从雪姣家的菜园中飞,从小旺家的竹林里飞,转眼,就飞得不见了踪影。中午,吃完饭,我去邀成春上学,远远看见,士球等几个同学从乌石堰边飞了过来,不过我转背的时间,就飞到了我们的村子里,这才收敛了翅膀,等着和我们一起再飞到学校去。

经常,看白鹭从山冲里飞来,又飞出山冲去。我们哪能飞得如白鹭那么高远,那么优雅,我们也没有白鹭鸟那样洁白的衣裳,优雅的气质。如果说我们也像会飞的鸟雀的话,最像的,应该是那些麻雀。像麻雀,低低的飞,飞不远;像麻雀,灰不溜秋,唧唧喳喳的;像麻雀,不过在村子里面或周围飞飞;像麻雀喜欢结群,十几个伢子,经常,一块儿飞到田畈上,一块儿飞到小河里;像麻雀喜欢偷稻吃,我们也曾到国曾公家门前,偷晒的红薯角吃,被国曾公发现了,出门来,我们呼啦一下,飞散去,等国曾公进屋去,又呼呼啦啦地飞了过来……

每次,回到乡下的老家,站在村前的田畈,是的,还有一点想飞的欲望。少年、青年时还偶尔飞过一回,但是现在,分明觉得,身子是那样的沉重,根本飞不起来了。

不速之客

文/王睿涵

今天早上起来就看见天空阴沉沉的,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本打算去公园的计划成了泡影,我只能坐在阳台上静静地看书。突然“嘭”的一声,把我从故事里唤醒。不知妈妈又在搞什么,我放下手中的书,打算去看个究竟。

可就在打开房门的瞬间,我不由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你们猜猜看,我看到了什么?天哪,居然有两只麻雀在我家的客厅里!它们一会儿在沙发上停留,一会儿停在电视机上张望,一会儿在地板上散步,十分自在。可当它们看见我后就拍打着翅膀在空中乱飞乱转,好像受到了惊吓。我也被它们的样子吓得连声喊妈妈来救援。

妈妈闻声立刻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客厅里的两位“客人”并没有像我一样手足无措,而是挥着手把麻雀“请”到卫生间,然后把窗户打开,那两只麻雀在卫生间里扑腾了几下就飞出了窗外。这时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可我刚在客厅里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惊叫起来。“又怎么啦?鸟不是已经飞走了吗?”“地上有鸟屎!”妈妈低头一看,无奈地摇着头说:“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给我们留下礼物了!快去找找别的地方还有没有。”

哎,这两位空中来的不速之客可把我们家搞砸了,把我和妈妈累惨了,希望它们再也不要不请自来啦!

窗外

文/张增华

我在学校有一处住所,站在窗前视野开阔,远可以看到近百米外公路上来往的车流,近处则有一片树林,以香樟为主,杂以红枫、晚樱等,还有一些攀缘类植物,树影婆娑,空气清新,那里成为一处休闲、聚集的好去处。每日总有一群老人、孩子在树林边玩耍、踱步,有时看见几个学生早起在树林边晨读,我不忍打扰他们,悄悄关上窗户,让他们安心静读,朗朗的读书声赐予了我一天美好的心情。

每天清晨,率先占领树林的是一群群鸟儿,它们天不亮就在那里高歌,鸟儿以灰麻雀为主。有时有两三只灰麻雀在我窗前的香樟树上嬉戏,荡秋千样忽上忽下,一只倏地向下疾飞,另一只急忙跟去,我知道那是麻雀与我小时候一样在过家家。这样想着笑容便会浮现在我的脸上。有时有一两只黄莺、喜鹊在枝头独舞,间隔一两声婉转悠扬的叫声来吸引我的眼球。我还见过有一种小鸟,长约寸许,歌声嘹亮、清丽,我瞪大眼睛看着它在树枝间蹦蹦跳跳,一眨眼就飞到另一处高枝上,然后遍寻不着它的踪迹。

窗外常有花香。立春过后,红梅依然挂在枝头,晚樱在春风中摇曳,绚丽的花朵引来路人的许多赞美;芳菲的五月,香樟的花开得繁盛,细小而稠密,一股淡淡的香气时时充盈在空气中,沁人心脾。生命如此美好,每晚我都不忍心关窗,让自己在花香中沉睡。夏日的傍晚,合欢开得灿烂、热烈,香气四溢,走在校园内吮吸着诱人的味道,简直就是享受。

学校前两天进行校园绿化,请来了几个绿化工,在校园里栽树,培育花圃,修剪树枝。几个人干活时有说有笑,岁月在说笑间悄悄流逝;午休时他们铺着塑料布,靠在香樟树下喝茶,打扑克,笑声阵阵,树上的小鸟也不时飞下来偷窥这群快乐的人,在他们的头顶上来回盘旋,鸣叫着。我忽然想起我在家乡看护树林的叔父、给别人栽树的舅父,油然升起一股亲切感,课间时不时地提一瓶开水送过去,他们感谢不已。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的心里充盈着无言的快乐。傍晚我走过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见他们坐在路牙子上等车,夕阳西下,阳光照着他们生动的脸庞,他们向我招手,笑容灿烂,一刹那间我觉得他们的幸福感特强,靠一双手劳动,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这是我在窗外见到的最美的风景。

窗外一年四季风景不同,动人的时刻常有发生,每临窗前,点点景象入眼入心,值得我仔细回味,慢慢咀嚼。

又见雀儿阵

文/荷锄叟

今年的冬天一点都不冷,好不容易盼来一场雪,刚刚看出点纷纷扬扬的气势,太阳就出来了,雪也早早地不见了踪影。小雪初晴,阳光普照,暖意融融,公园里很快又聚集起众多的老人和孩子,又恢复了以往热闹景象。小鸟也都飞回来了,在高大的杨树、松树、枫树与低矮的女贞、忍冬、榛丛的枝杈间上下翻飞,叽叽喳喳,喧闹不止。

从石子路上穿过灌木丛,细密的枝条里,“哄——”的一声,居然腾起一群麻雀来,看那阵势,至少也得四五百只了。它们似乎是受到了行人的惊扰,先是从树丛底下飞到灌木梢头,而后,又一哄而起,升到杨树的枝杈上,接着,忽悠一下子,转移到稍远的山坡上,从金叶女贞黄绿的叶子后面,探出头来,叽叽喳喳,像是交流着各自的心得,弄得树丛晃晃荡荡,树叶子簌簌飘落。

——雀儿阵!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一大一群的麻雀了!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它们叽叽喳喳片刻不停,闹闹嚷嚷上下翻飞,圆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珠儿,转动着小花脸的小脑袋儿,见我没有移动脚步,也没有什么威胁了,就一哄而起,像腾起的一片云雾一样,迅速遮蔽起冬日的斜阳,忽悠一下子,在天空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圈儿,又没进那一片灌木的枝条下面去了。

——雀儿阵,那是小时候常见的场景。

每年中秋,谷子黄熟的时节,已经被饱满的谷粒子压弯了腰的谷子地里,常常会聚集起成千数百只麻雀的群体,它们趁农人秋收大忙,无暇顾及它们,便呼朋引伴,聚集成群,似有统一组织,又似是乌合之众,抢在农人收割谷子之前,将那些谷粒子啄进自己的颊囊。生物间形成规模的群体的危害往往是巨大的,像蚂蚁、蝗虫,它们的群体会给其它物种带来灭顶之灾。成群的麻雀也一样,用不了几天,它们就会将成片的谷子啄食殆尽,直接影响农人的收成。丰收在望的原野,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强盗的掠夺。农人痛恨它们,极其愤怒地骂它们是“老家贼”,将它们打入“四害”之列,跟老鼠、苍蝇、蚊子一样,人人得而诛之。当田间地头的稻草人已经奈何不了它们,即使是做得已经足够逼真,于是,人们抬出了那支收藏了一个春夏的鸟铳——可以装上火药、铁砂的火枪。

小麻雀,我们俗称为家雀儿的,几乎是农人家家户户家养的小鸟,他们常常生活在屋檐下的椽子头或狭窄的瓦缝里,繁衍生息。每天,农人们在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里醒来,又在它们呼朋引伴的叫声里收工,见惯了它们的飞来飞去,看多了它们的跳上跳下,习惯了它们的不离左右,跟习惯了家畜、家禽一样。于是,人们亲切地唤它们作“雀儿”。然而,谁曾想,等到庄稼成熟的季节,它们居然换了一副嘴脸,合起伙来公然掠夺农人即将到手的收成,这不就跟国民党反动派一样,在抗战即将胜利的时候,从峨嵋山上下来,抢夺人民的胜利果实吗?这不是“老家贼”又是什么?可恶!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轰——”的一声闷响,数以百计的老家贼纷纷跌落,更多的却如群龙无首,作鸟兽散了。我们那时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随了那猎手竖起了耳朵分辨雀儿阵的所在,然后,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随后,奔走过去,从垄沟里、柴草间、落叶下捡拾那些做垂死挣扎的老家贼们。它们已经不能上下翻飞。头部中弹的,一滴乌亮的血珠子还挂在耳朵间,一头栽倒在田垄里,再也动弹不得;翅膀中弹的,拼命地扇动着流血的翅膀,吱吱乱叫着,搅动一地的落叶,如扑火灯蛾般簌簌乱飞。揪着翅膀,提着爪子,我们把它们装进一个大口袋里,鼓鼓囊囊大半袋子,然后,用鸟铳长长的枪管子挑了,扛在肩头,唱着《打靶归来》的歌子,回家去。那鼓鼓的布袋子上,还时不时渗出斑斑的血迹。

小麻雀,是我们很喜欢的小鸟,它们也是我们从小认识的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种鸟,其次才是燕子。

每年春末夏初,田野里一片葱茏苍翠,草长莺飞,蚂蚱、扁担(蚱蜢)、蛐蛐开始在草窠里蹦跶了,我们就会眼见它们在屋檐下的椽子头或瓦缝里探头探脑,嘴里叼着虫子、蛾子,从小的或者窄的洞口爬进爬出;我们会听着那幼鸟“唧唧”“啾啾”的叫声,判断它们长成的程度,而后,用炭火钩子,伸进它们窄小的洞口,将它们用干草、毛发、麻绳编制的巢窠,连同唧唧叫的幼鸟一起掏出来,任凭两只大鸟在房顶树梢不知所措地上蹿下跳,还夹杂着叽叽喳喳不住口地谩骂。

至于那些幼雀,羽翼已经健全或者不够健全的,还不会飞走,只会像旱鸭子一样张着翅膀乱扑腾。我们并没有加害它们的意思,而是把它们盛在一个干净的纸盒子里,像养小鸡雏、小鸭雏一样,喂它们小米、干粮,或者到田野里去,像它们的爸爸妈妈那样,捉来黄的蚂蚱、绿的扁担、褐的蛐蛐喂养它们。面对送到嘴边的食物,它们起初并不为所动,意志坚定,不肯开口,后来,也许是饿极了,也许是抵不住诱惑,就张开几乎可以咧到脖颈上的大嘴叉子,将蚂蚱、蛐蛐一口吞进去,那虫虫就在它细小的脖颈上鼓出一个大包来,然后缓缓进入肚囊。那小雀的肚囊滚瓜溜圆,肉色的小肚皮腆露着,没有一片羽毛,有的还会隐约可见它们的内脏。看着它们的吃相,我们也咧开了嘴,期待着有朝一日将它们喂熟了,养大了,带着它们到街上去,呼来唤去,在小伙伴们跟前炫耀。当然了,那个期望往往只停留在白日的梦境里,因为,它们往往还没有养大就不幸夭折了。由此,我也时常想,到了秋天,那翻飞的雀儿阵里,指不定就有那夭折的小雀的兄弟姐妹,它们一定是约好了,来给它们的兄弟姐妹报仇的。那简直是一定的!

养小家雀儿似乎是男孩子的专利,女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断不敢伸手去抓一把,连摸一下也不敢。大人们早就告诫那些女孩子:小姑娘家玩家雀儿,长大做针线的时候,手心里就会冒汗,捏不住针的。连针线都做不得,还能嫁出去吗?男孩子们也有禁忌,那就是不能掏房梁上的燕子窝。据说,掏燕子窝会得眼疾,就跟偷看老母鸡下蛋一样,会得红眼病的。后来想,这大概是大人们惯用的伎俩,因为燕子从来都是只捕食害虫,不吃粮食籽儿的。

不过,那“轰轰”的枪声并没有将它们歼灭,每到秋后,田野一扫而空,只留下堆着柴草垛子的打谷场上,便成了家雀们理想的聚集地,于是,雀儿阵又起,而且要比谷子地里的队伍更加壮大了。

秋天的天空是空明的,秋天的田野是空旷的,田里的草籽已经不好寻觅了,它们就都跑到打谷场里来,因为只有在那些柴垛子的谷秸上,还能找到残存着草籽或瘪谷。几乎是全村子的麻雀都聚集在了一起,此时的雀儿才真正形成了翻云覆雨的阵势。它们觅食,叽叽喳喳布满场院,密密匝匝只见雀头攒动,不见地皮颜色;它们飞翔,遮天蔽日,风起云涌,忽左忽右如行云流水;它们远翔,一直飞到蓝天的尽头,像散落在天边的一盘麻麻点点的铁沙;它们飞回,你追我赶,呼啸而过,翅膀扇动扑簌簌的风声。

冬天,尤其是下了雪的冬天,雀儿阵忽然一下自己就不见了。麻雀是留鸟,并不会像燕子一样每年秋去春来。原来,它们已经化整为零,各自为战,一双一对地分散到农人的各个家庭里,只是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椽头瓦缝去,而是藏在门洞的檩上椽间,或者房顶的柴草窝子里。这是它们最艰难的时期。白天在雪地里刨食,夜晚躲到门洞或柴草窝子里,两只小鸟挤在一起,抵御风雪严寒。当然了,我们也会在雪地里扫出一块空地来,撒上一把瘪谷,支起一只牲口圈里筛草料的大筛子,或是母亲凉黄米的大笸箩,远远地用绳子牵着,等那些饥饿的雀儿来啄食。成语里门可罗雀的“罗雀”,就是这个样子。

只是它们太过机警,白天里这样的“罗雀”成功率并不高,往往是罗鸟不成反蚀一把米,可夜晚就大不一样了。

冬天的夜晚是漫长的,没有月光的冬夜也异常的黑。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们三三两两,打着手电筒,搜寻挨家挨户的门洞。住在门洞里的家雀儿很容易被发现,地上、檩上的粪便,会将它们的它们的藏身之处暴露无遗,可笑的是,它们永远也不懂得清理门户。抓起来也容易,只要你站在足够的高度,两只手在檩条间两头堵,便可以轻易将它们收入囊中,而且,常常一下就是两只。即使是被它们发觉了,也不打紧。在这漆黑的夜晚,麻雀是断不会冒险飞行的,所以,它们大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伸过去的手,乖乖被擒。飞起来也不怕,你只要把手电筒的光束投射到门洞的一个旮旯角,它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撞个晕头转向也在所不惜,那场面,如灯蛾投火一般悲壮。

等抓到十几只,用棉手套或者棉帽子盛着,回到家里,央求母亲在煤火炉子上架上半锅水,搁上两段葱、三瓣蒜,撒上一把盐,煮了家雀儿解馋。这个时候的家雀儿很肥,毛茸茸的灰色羽毛下都是肉;开剥起来特别简单,只消两个大拇指对着小肚皮一扒,小家雀儿的皮毛就裂开了,像褪去小孩子的小棉袄一样,红红的一团小肉丸子就鼓出来了;肚囊里没多少食物,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肠子肚子一道挖出来扔掉就是了;头也要揪下来,但不能扔掉,因为它们的脑浆是治疗冻疮的最好的药物,取出来,抹一抹,立竿见影。

水烧开了,下到锅里,只消一袋烟的功夫,满屋子就都弥漫起香气来。等到一团团小肉丸子漂浮在碗里的时候,嫩嫩的、滑滑的、香香的口感,就是杀了年猪都无法与它相比呀!虽然不能说大快朵颐,但那小鲜肉的个头与香味,总比蚂蚱、扁担大得多、香得多了。我们会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在那个油水极度欠缺的年代,清水煮的小麻雀无疑成了我们冬日里最解馋的美味。

冻饿死的麻雀也不少,让老猫、黄鼠狼捕捉了的也多了去了,冬天,对于家雀儿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好在“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到了春天,它们就又开始在椽头瓦缝间探头探脑了。只是,它们为什么就不会学着小燕子一样的候鸟们飞走了呢?

叶落枝枯草木衰,朝阴暮雪北风吹。

何妨也效南飞雁,冬去春回冷暖追?

——《七绝·劝麻雀》

也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小麻雀越来越少,后来几乎很难看到它们的身影了,即使是每年谷子成熟的秋天,雀儿阵再也没有兴起过,就连零星的几只麻雀也很少见到了。后来,我们长大了,上了学;再后来,在城里工作了,乡下便很少回去,那风声水起的雀儿阵就再也没有见过。书上说的“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的道理懂得了,当然,也再没尝过冬天里煤火炉子上的美味。

若干年后,在一篇反映乡下人进城安家生活的小说里,看到了小麻雀。说小麻雀从乡下进城,灰头土脸的不说,还错误地把家安置在空调的外挂机子里,等到盛夏来临,主人要使用空调时,才发现了那一窝小麻雀。主人联系自己从农村来的身世,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便悄悄留待它们长大,才肯使用空调机。我也是从那以后,才开始格外注意那些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蹦来跳去的小生灵,而且也总觉得它们身上也有自己的影子,自己也跟它们一样,远离了乡下,远离了自己任意驰骋的广阔天地。当然了,内心里也常常会油然而生一种负疚感:为自己的孩提时代的年幼无知,也为做为人类自身的狂妄自大。

不得不说,近几年人们的环保意识逐年增强,大家认识到,保护鸟类就是保护人类自己,城市乡下不再有人随意打鸟、捕鸟了,小鸟与人们和谐相处。公园里的鸟儿越来越多,数量、种类都在增加,爱鸟人士给它们创造适宜的生活环境,摄影爱好者整天背着长焦镜头,拍下越来越多的新品种照片,冬天里,市民们还会经常投喂食物,保证了它们安全过冬。听一听这一群小麻雀的尽情欢唱吧,你会由衷地感到,即使在这冬日里,只要有花香鸟语陪伴,我们的内心自然会温暖如春。

小麻雀食性较杂,除了繁殖期捕捉飞虫外,还会捡拾人类的废弃食物,在庄稼成熟的时候也会啄食庄稼,所以,它们无需迁徙便能生存,城市乡村都可生活,而且,分布广泛。我曾在祖国最北端的北红村,木克楞的顶子上见到过它们的嬉戏;也在西北边陲的喀纳斯,月亮湾的木栈道上见到过它们的追逐;也曾在海拔5000米高的米拉山口,看到过它们的飞翔。麻雀繁殖力极强,据说,一对麻雀每年可以孵化两三窝幼雏,每窝四到六只,也就是说,一年的功夫,它们的种群就可以扩大至五六倍。

小麻雀喜欢群居,通常情况下一个或相邻家族聚集成群,繁殖期或冬日里才成双成对,雄飞雌从,双宿双飞,即使是在一个群体里,你也会很容易发现它们亲密的一对的呼应,就作诗一首《咏家雀》:

小径荒园落木榛,登枝两雀唤清晨。

虽然不是鸳鸯鸟,双宿双飞也羡人。

前阵子回乡下,广袤的华北平原一望无际,刚刚长出不久的冬小麦,才能染绿平畴,成群结队的喜鹊、斑鸠已经往来飞回,遥相呼应了。还有几只体型更大、色彩更加艳丽的野鸡,见有人来,便顺着田垄,迅速向远处跑去。哥哥说,这几年鸟儿可多了,冬天经常能看到野鸡,每年春天,家家户户都住着燕子。

古人言:“燕子不落愁人家。”如今,人们富裕了,不再为温饱而奔波劳碌,再也不会因为小鸟的争食而怨恨它们,那繁殖能力极强的小麻雀家族应该迅速壮大了吧?乡下的秋天,估计又可见到雀儿阵了!

与雀为邻

文/杨晔

我想我是最幸运的——居然能与麻雀为邻。这一切源于大卧室的一处通气管弃之不用,于是用泡沫堵上。

某个冬季周末的清晨,一阵叽叽喳喳的身影在耳畔回荡,时而还有啄东西的嚓嚓声。我被吵醒,推窗遥望,丝毫不见麻雀踪影,可是那雀跃的声音依然很近。终于我那聪明的智商准确地判断出,一切声音来源,就是那段通气管。大概是麻雀嫌空间太小,就不停地啄弄泡沫。我找来细铁丝和椅子。我站在椅子上,怀着一种莫名的神圣感把铁丝插在泡沫上,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往外拽。霎时,鸦雀无声。只有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一丝一毫地为我的新的邻居腾出更大的空间。我生怕吓到它们,我怕把这些可爱的生灵吓跑,以至于它们费劲心思找到的家不敢回来。

太荣幸了,大概是麻雀的一家定居了。因为每天清晨我都能听到它们热闹地交谈,夹杂着稚嫩的童音。那一刻我依旧闭着眼睛,赖在床上,我顿时觉得自己就神游在风光旖旎的田园之中,绿草如茵,雀啾莺舞。

然而在我没有来得及关注的时候,它们一家不知何时搬走。反正春暖花开时,到处都是它们欢快的笑音。有时我呆呆地伫立在窗旁,追寻着麻雀的踪迹,认真的辨别着哪只曾经是我的邻居,我甚至在想,若是冬天来临,它们还记得它们的旧宅吗?

我曾经久久地观看看见窗外的一只雀,它在枝头雀跃,独自玩耍,仿佛在演奏一只曲子,它蛮有韵律地从低处飞到高枝,又从高出滑翔到中间的树枝,倏忽又窜到另外的枝头,它就这样不厌其烦地跳跃着,于是树枝也随之微微舞动,树叶也有节奏地悦动,于是一支动感的音乐在枝头悄然地舞动着旋律,唯有我是观众。

我忽地想到一句很有志气的古语“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鸿鹄自有鸿鹄的天下与志向,麻雀就是麻雀,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鸿鹄的志向呢,为什么也非得有鸿鹄的志向呢?不是所有的生灵都能上天揽月,遨游太空,不是所有的生灵都能占山为王,称霸一方。但是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呢?就如麻雀,安静地生活不好吗?就如麻雀,自娱自乐不好吗?就如麻雀,自食其力不好吗?

麻雀其实是最有志气的生灵,麻雀生来就是自由的,倔强的,你见过很多鸟都可以养在笼子里,享受人提供的美食与安乐窝,任人玩耍取乐。麻雀却是唯一不能养在笼子里的鸟。我看过这样的故事,也曾养过逮来的麻雀。它们拒绝一切美味,它们不顾一切地要冲出牢笼,哪怕翅膀折断,哪怕撞出血来。最终不吃不喝宁愿死,也绝不屈服。

麻雀是最忠诚的生灵。一旦生于斯,就终生不渝,无论严寒与酷暑,无论饥饿与暴雨,它都会厮守于斯。它们食草籽,饮露水。它们不似燕子大雁那般北方春暖来北方,北方寒至奔南方。

麻雀就是这样,不为美食所诱惑而甘愿囚在笼中,但却不畏饥饿与严寒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故土。

这就是麻雀,其实麻雀很多,多到随处可见,林荫处,公园里,草丛中,麻雀是踪迹就如我们的身影。

入冬了,我又听见通气管里那熟悉的声音,我激动得要跳起来。我喜欢与雀为邻,其实就是与我们自己为邻。

童年的那些雪趣

文/郭旺启

早晨起来,我推门一看,地上落了一层洁白的雪,树上也挂满了雪花,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忽如一夜春风来”呀!望着空中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看着儿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童年,想起了童年的那些雪趣。

小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根本就不怕冷,哪怕双手冻得肿成了小馒头,也要在雪地里疯跑嬉戏。堆雪人、打雪仗这些游戏,更是家常便饭。但有些事情,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其中,最甜蜜的是吃糖雪。

什么是糖雪呢?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刚下过雪后,从石板上等平整的地方找到洁白干净的雪,用手轻轻拂去上面一层,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小勺挖雪,放到瓷碗里或罐头瓶里,再撒上一层白糖,用筷子搅拌均匀。这时候,就可以品尝了。我们几个孩子就你一勺,我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糖雪吃到嘴里,凉丝丝,甜蜜蜜,口感好极了。当然,也不能吃得太多哟,免得闹肚子。

最有趣的就是捉麻雀。

对于鸟儿来说,冬天本来食物就很少,下过雪后,就更难找到食物了。所以,此时是捉麻雀的好时机。一场大雪后,我们在院子里扫出一块空地,用长长的细绳拴住一根短木棒,再用木棒支起一个竹筛,下面撒一些麦粒。一切准备妥当后,攥住绳子另一端,赶紧躲到暗处,屏住呼吸,等麻雀们从树上飞下来吃。如果有麻雀钻到竹筛下,只要将绳子迅速一拉,麻雀就被罩在竹筛底下了。这时,我们就马上围上去,把麻雀抓住。如此反复,捉住几只麻雀后,我们玩上半天,就把它们放了。

最刺激的莫过于溜冰了。

下过大雪后,我们在校园里用脚使劲儿地蹭来蹭去,蹭出一条窄窄的雪道。第二天,雪道就变成了冰道,此时就大功告成了。然后,我们就排成一队,站在冰道一头,助跑上几米,双脚分开,“哧溜”一声侧身滑了出去。那感觉倍儿爽,十分刺激!当然,这个很是考验身体的自我平衡能力,如果一个不小心,滑到半中间,你就会摔个仰八叉。我就摔过好几次,摔倒屁股生疼生疼的。但疼归疼,揉揉屁股,一会儿接着再滑。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童年也一去不复返,但这些雪趣依然历历在目,令我难以忘怀,无限回味。

麦收前后

文/任文

夏日的北山,空气里弥漫着小麦浓郁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晨曦,山梁那边露出了鱼肚白色的曙光。渐渐地由鱼白色变为桔黄色,又由桔黄色变为淡红色,透过淡淡的雾气,伴随着一缕金色的光芒,太阳露出了笑脸。此刻,村道里也有了响动声。狗叫声停止,过路的陌生人走过村庄。村头皂荚树下传来磨镰刀的“刺啦、刺啦”声,准是琐娃叔又在为乡亲们磨镰刀。磨镰刀是件技术活儿,需要掌握一定的力度和磨刀角度。麦收前的磨镰活儿被琐娃叔承包了,因他是村人眼中的“磨镰把手”。

“刺啦、刺啦”声在我耳边回响,睡意早已没有了。这是星期天,我趁着清凉的晨风漫步来到皂荚树下,一块不规则的矩形大磨石横卧在树旁,那是平日大人们谝闲传、小孩子逗乐子的好地方。老远看见琐娃叔弯腰在磨石上使劲地磨镰刀,我停住脚步看他磨镰。只见他不时用手摸摸镰刀刃子,再弯腰使劲地磨镰。一把镰刀磨好放在一边,又拿一把磨起来。眼前堆放的十多把镰刀磨好大约一个上午的时间。磨镰的间隙,琐娃叔坐在磨石旁石凳上歇息,顺手从腰里拿出旱烟锅和烟袋,捏烟叶,按烟锅,用打火机点烟,深深地吸一口烟,看了一下天空,眼睛落在身旁磨得锃亮的镰刀上。我走上前去问好,“大叔起得早,又在磨镰刀。”他抬起头来看我,“你娃啥时回来,麦子没熟透,不能搭镰呢。”“是啊,咱山里比川道要迟几天开镰。”我说着给大叔递烟抽,他笑着接住说:“这个抽着不过瘾,你娃的烟我要抽的。”琐娃叔唠叨家长里短的话,他放下旱烟锅又抽香烟,看他抽香烟的样子,没有他抽旱烟锅那样自在安详,一根香烟夹在手指间,吸一口烟,再夹一夹烟,有点不自然。他习惯了抽旱烟锅,长长的木质烟杆(黄铜做的烟嘴)拿在手中很自如,烟杆上系一个小花布做的烟袋,鼓鼓的,深吸一口烟,抬头望望天,烟圈缭绕,袅袅上升,别有一番情趣。

北山俗语:“过了端午就下镰”。端午后,北山的麦子陆续发黄了,乡人们开始忙碌了。自从土地承包后,家家都有自己的碾麦场。收麦前“做场”是头等大事。清理杂草,填平坑洼,把表面的土耙碎耙细,用牛拉着碌碡在场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碾,碾的磁磁实实,平如镜之感。这样的碾麦场打出的麦子干净,不带尘。麦场上用的木杈、木铣、木连枷等提早备好,或修补,或换新的,切不可疏忽。端午前,我家的碾麦场已平整好,父亲又在修补木连枷。连枷是用来拍打场上晒的麦子,它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木条构成,用牛皮绳编成的,因日久不用风干变硬,牛皮绳会松动或断裂,需要重新编的。父亲修补连枷有经验,先将连枷上僵硬的牛皮绳拆下,放在水盆里适当浸水使牛皮绳变软,重新用来编连枷木条,不费多大劲。用坏了的木条换上新的,与原有木条粗细搭配一致。父亲做连枷用的是北山里一种硬杂木,俗称“土拉木”。这种木条长势茂盛,笔直挺拔,木条僵硬不易弯曲,脱去外皮适宜于做连枷木条。僵硬的木条,用熟牛皮绳编成的连枷结实耐用。

麦收前,北山的风,不紧不慢地吹,麦子一天天的成熟。麦子泛黄,树上的鸟也多,黄鹂拂晓前就亮开了嗓子“麦子黄黄,麦子黄!”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在叫,云雀、灰喜鹊、燕子……尤其麻雀多,房前屋后、树丛草堆上,成群的麻雀在叽喳,稍有风吹草动,便一哄而散。其实,麦子成熟前,麦田里就打响了“麻雀战”。只见晃动的麦秆,必有馋嘴的麻雀在偷食。精明的北山人对付麻雀还有绝招,用结实的木棍做一根合适的马鞭,站在田间地头朝空中用力扬一下鞭子,一声“啪”的脆响,麻雀惊飞,顷刻间消失得无踪无影。这是件有趣的事,上河滩有人在驱赶麻雀,麻雀却飞到下河滩,一惊一吓,麻雀飞到山坡树林里。麦熟一晌,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成熟的麦子在风和农人镰刀下翻滚,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麦收中,沸腾的场景十分壮观。田野里,随处可见大人们弯腰割麦子的身影;村道上,装满麦子的架子车摇摇晃晃来回穿梭;碾麦场上,男女老少齐上阵,翻场的翻着,挑麦的挑着,配合默契。你帮我,我帮他,忙得热火朝天。土地到户那年头,没有脱粒机,全靠碾场这古老的方式来脱粒。麦子收回来摊在场面上,套上两头牛拉上碌碡烈日下转圈圈,牛也怕热,一进碾麦场就拉屎,总得有人跟着用木铣去接,及时清理。有时,牛拉稀,后边跟着的人不好处理,甚至弄脏衣服或脸面,让人忍俊不禁的嬉笑。月夜的麦场上更有情趣。大人们看场,小孩子也趁热闹。天热邻居们来到场上乘凉,聚在一起说笑谝闲话。孩子们你跑我赶,来回于麦垛前后捉迷藏,往往有的孩子藏得深,找不着急坏了大人们,麦场上四处喊叫,竟然在麦草堆里睡着了……

繁忙而紧张的麦收过后,麦场上隆起一个个圆圆的麦垛,那是乡村夏日里一道奇特的风景。这麦垛,孕育着乡村人的期盼和梦想;这麦垛,象征着乡村人甜美日子的充裕与红火。

麦收后,其实没有人闲着。妇女们忙前忙后,晾晒麦粒,防止麦粒发芽霉烂;男人们割草喂牛,把犁铧套绳收拾齐备,平茬整地,趁着雨后的墒情播种玉米或大豆。农谚云:“夏播无早,越早越好。”

记忆中的那些零散碎片,仿佛风吹麦浪,泛起层层金黄的波浪。文字中的那些人那些事虽已遥远,甚至不再复制。比如已离开人世的父亲和琐娃叔,虽心底里藏着深深的感念和敬仰之情,却也忍不住五味杂陈。

夏至,草木葱茏。

童年的那些雪趣

文/郭旺启

早晨起来,我推门一看,地上落了一层洁白的雪,树上也挂满了雪花,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忽如一夜春风来”呀!望着空中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看着儿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童年,想起了童年的那些雪趣。

小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根本就不怕冷,哪怕双手冻得肿成了小馒头,也要在雪地里疯跑嬉戏。堆雪人、打雪仗这些游戏,更是家常便饭。但有些事情,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其中,最甜蜜的是吃糖雪。

什么是糖雪呢?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刚下过雪后,从石板上等平整的地方找到洁白干净的雪,用手轻轻拂去上面一层,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小勺挖雪,放到瓷碗里或罐头瓶里,再撒上一层白糖,用筷子搅拌均匀。这时候,就可以品尝了。我们几个孩子就你一勺,我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糖雪吃到嘴里,凉丝丝,甜蜜蜜,口感好极了。当然,也不能吃得太多哟,免得闹肚子。

最有趣的就是捉麻雀。

对于鸟儿来说,冬天本来食物就很少,下过雪后,就更难找到食物了。所以,此时是捉麻雀的好时机。一场大雪后,我们在院子里扫出一块空地,用长长的细绳拴住一根短木棒,再用木棒支起一个竹筛,下面撒一些麦粒。一切准备妥当后,攥住绳子另一端,赶紧躲到暗处,屏住呼吸,等麻雀们从树上飞下来吃。如果有麻雀钻到竹筛下,只要将绳子迅速一拉,麻雀就被罩在竹筛底下了。这时,我们就马上围上去,把麻雀抓住。如此反复,捉住几只麻雀后,我们玩上半天,就把它们放了。

最刺激的莫过于溜冰了。

下过大雪后,我们在校园里用脚使劲儿地蹭来蹭去,蹭出一条窄窄的雪道。第二天,雪道就变成了冰道,此时就大功告成了。然后,我们就排成一队,站在冰道一头,助跑上几米,双脚分开,“哧溜”一声侧身滑了出去。那感觉倍儿爽,十分刺激!当然,这个很是考验身体的自我平衡能力,如果一个不小心,滑到半中间,你就会摔个仰八叉。我就摔过好几次,摔倒屁股生疼生疼的。但疼归疼,揉揉屁股,一会儿接着再滑。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童年也一去不复返,但这些雪趣依然历历在目,令我难以忘怀,无限回味。

受伤的小麻雀

文/张思辰

清明节放假,我去妈妈工作的地方玩。

他们单位对面有一个院子,我带着弟弟在院子里面打羽毛球。我们打着打着,突然,从空中掉下了一个灰灰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只小麻雀。我轻轻地把它捧起来,仔细一看,小麻雀露出惊恐的目光。它的翅膀耷拉着,腿上正在流血。噢!原来它受伤了。

我赶紧和弟弟捧着麻雀往回跑。妈妈拿出一小瓶药,给它涂上,又用白布条把小麻雀的伤口包好。这时,小麻雀的目光变柔和了。我把它放在一个纸盒里,还在它面前放了一些饭。

第二天一起床,我就去看小麻雀,它精神好多了,可以一瘸一瘸地蹦跳,我高兴极了。

中午,我带着它到公园里玩。旁边有几个小孩,正准备用弹弓射麻雀,我非常愤怒,走上去说:“你们怎么可以伤害这些小鸟呢?鸟儿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我们应该保护它们。”听到我这样说,那几个小孩赶忙说:“我们错了,再也不射了。”一眨眼,他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手里受伤的麻雀,看着几个小孩消失的背影,我想,今后我一定还要保护小动物,不让它们受到伤害。

童年的野味

文/陈景起

我小时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生活困难时期,有段民谣:“低指标,瓜菜代,无粮饼,麻绳菜,吃得饱,饿得快,胖大腿,肿脑袋。”人们经常饿得头晕眼花,大人们说是肚子里没有油水闹的。饭都吃不上,往哪里去找油水?所以人们都盯在了野味上。

所谓的野味,就是蚂蚱、知了猴、知了、螳螂、水牛牛(天牛)、麻雀等,都成了人们的口中美味。

夏天,我们就到地里去捉蚂蚱,脱下一只鞋,拿在手里,鞋面朝下,去扣蚂蚱,嘴里叼一根谷纽草,把捉住的蚂蚱穿在谷纽草上,谷纽草的顶头像谷穗,把蚂蚱穿在草上不会脱落。捉得多了,拿回家,放在锅里干炒,吃起来那味道感觉很美。也可以用铁丝将蚂蚱穿成串。在火上烧烤,更好吃。

捉知了猴,每到夏天的傍晚,我们拿着瓶子,去湾边的柳树下摸知了猴,拿回家来,在知了猴身上撒些盐,腌一宿。第二天,在锅里放一些油,等把油烧热,再把知了猴放进锅里炒,那味道太好吃了。

白天捉知了,在扫帚上折下一尺多长的竹棍,做一张小箭弓,用秫秸杆做箭杆,在箭杆一头插上一根缝衣针,针尖向外,是箭头,把箭弓捆绑在长竹竿的一端,再系上一根细线绳,把箭弦拉开,挂在竹竿割好的豁口里,用箭弦压住线绳,举起竹竿,将箭弓慢慢地接近知了时,一拽线绳,箭弦拉出豁口,箭头射向知了,知了中箭后,便随箭杆从树上掉下来。

晚上捉知了,抱一堆柴禾放在树下,一个人先爬到树上,树下的人把柴禾点着,树上的人猛地晃动树,知了就从树上掉下来,扑向火堆旁,树下的人,把知了装进瓶子,回家在锅里干炒,也很香。

捉螳螂,用大拇指和食指从螳螂的背后,去捏住它的脖子和两条带刺的前腿,然后穿在铁丝上,用火烧烤,吃在嘴里喷喷香。

捉水牛牛,夏天,每逢大雨过后,我们都拿着瓶子往地里跑,黑色的水牛牛竖着两只大触须,在地上爬,用手捏住它的头,装进瓶子里。回家后撒把盐,腌一下,在锅里炒熟,吃起来又香又脆。

捉麻雀,我们都有自制的弹弓子,用胶泥揉成玉米粒大的小泥球,晾干当子弹,打麻雀。还可以用筛子捉麻雀,把筛子扣着,用一根小木棍支起筛子的一端,在小木棍上栓上绳子,筛子下面放一些高粱粒儿,等麻雀进入筛子下面吃食时,迅速拽绳,小木棍一倒,筛子落地,就把麻雀扣在里面。天黑捉麻雀时,在柴禾棚子里,将马灯放在墙角处,一人蹲在墙角,把马灯的亮光挡住,让灯光只能向上照出亮光,另一个人用棍棒捅檩条处的麻雀窝,麻雀受惊,它们见亮光就飞到马灯下,蹲在马灯处的人将麻雀捉住。捉住麻雀后,和泥加一些盐,用泥把麻雀包起来,包成像菜团子似的,然后用火烧,把泥团烧干,等凉了用手掰开,麻雀身上的毛就粘在了烧干的泥团上,光秃秃的麻雀肉,真好吃。

童年的野味,伴我度过了那个饥饿的年代。

我的麻雀朋友

文/宋强

麻雀,是与人类密切相处,人类最熟悉不过的一种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鸟类。每当人们谈起它,时时有类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可罗雀”等成语出现。麻雀在中国上世纪五十年代被人为的错划为“四害”之一,经受过灭顶之灾,数量急剧减少。相应的害虫却迅猛增加,蝗虫泛滥,粮食大幅减产,促使人们醒悟,慌忙为麻雀平反。麻雀才又渐渐活跃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是60后,童年时代与麻雀有过一段神奇的经历,至今仍如刀般雕刻在脑海里。

那是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建筑队上班的邻居大叔,干的是拆旧房、建新房的工作,有一年五月的一天,大叔从工地给我带回来两只还没出窝的麻雀:黄嘴唇,羽毛刚长出几根,两只亮亮的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世界,手靠近它的嘴边,它就不时的张开小嘴,等你喂它吃的,那小模样可爱极了。邻居大叔告诉我,麻雀最爱吃蚂蚱之类的昆虫,而且长得很快。

有了这两只麻雀,我的课外就变得活跃起来,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离家不远的洋河边,为我这两只小麻雀逮蚂蚱,然后回到家喂它们,真有种说不出的快活。每天早晨,两只麻雀的“喳喳”叫声把我吵醒,我毫无怨言。麻雀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长大,黄嘴唇渐渐褪去,羽毛开始变得丰满,要食时两只翅膀开始不停的抖动,它们的眼神也变了,由对周围世界的好奇和惊慌,转变为对我的感激和热情。这些变化促使我和它们的情感交流日益加深,它们俩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也多了两位最要好的朋友。

虽然它们是动物,但非常懂得感恩。在喂食物时,它们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抖动着翅膀接近我;在我睡觉时,它们会在我的脸上停留,轻轻啄我的脸,痒痒的,舒服极了;它还会在我手指间上下跳跃,叽喳欢叫。随着一天天长大,它们慢慢的会飞了,它们开始恋人了。一回家,它们便飞到我的手上或肩上和我嬉戏。把它们带到街上或田野上,别担心它们会飞走,它们会一直围绕着我活动。人鸟合一、和谐共处之欢乐,不时引来好多人围观,投来惊讶和赞许的目光。此时的我,有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在心里默默感谢两位麻雀朋友给我带来的无限快乐。

除了欢乐还有感动。一天,母亲怕我养麻雀耽误学习,也嫌弃麻雀在家乱飞乱拉,就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把麻雀赶出家门。我回来发现它们不在了,就像失去亲人那样悲痛欲绝,可是在天黑时分,窗外却又传来叽叽喳喳熟悉的声音,让我喜出望外,惊叹不已!哈哈,我的朋友没有离我远去,它们太懂得感恩于我。就这样,几次轮回,母亲也逐渐改变了对我和我的两位麻雀朋友的态度,也开始帮我呵护和照顾两位朋友了。也许这就是我童年中感受到的最为纯真的情意。这种美好的日子在愉悦中慢慢度过,我也在快乐时光里尽情享受着。

一晃半年过去了,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两位麻雀朋友也即将和我度过漫长的冬季。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晚上,家门没关严,就在我半夜熟睡的时候,两位朋友的一位被一只凶狠的猫叼走了,我被响动惊醒,向门外追去,惊慌中那只猫扔下这位朋友,仓皇而去,我赶紧捧起这位受伤的朋友,无奈朋友伤到的是颈部,伤势很重,已经奄奄一息了。当时我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我把它抱到我睡觉的炕上,看着它,守着它,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夜。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找了一个木盒,里面放上母亲为我做棉衣剩下的新棉花,把这位麻雀朋友轻轻安放进去,撒了一小把小米,用小钉子钉好,抱起盒子,跑到洋河边,挖了一个小坑,把朋友掩埋了!那段日子,我在郁闷和痛苦中度过!

自从这位朋友走了以后,我对另外一位麻雀朋友更是百般呵护照料,只怕再有闪失。每天在家时,几乎寸步不离,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位麻雀朋友自从伙伴离去后,叫声也少了,进食也不像以前那样抢了,总是在那里窝着,眼睛睁一阵闭一阵儿,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就让人酸楚和心痛。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星期,这位朋友也在痛苦中离世。我含着泪把它和先走的那位朋友合葬在一起,让它们在天堂相聚,彼此相伴!

麻雀的故事唤起了我金色童年的回忆,还有对我两位麻雀朋友的追忆。是这两位麻雀朋友,使我幼小的心灵折射出了善待与感恩的光芒,懂得了关爱他人与善待自己同等重要的道理,诠释着大爱与慈悲的内涵。

谢谢两位麻雀朋友给我带来的难以忘怀的童年美好时光!

儿时的冬天

文/曲径通幽

又是冬天,孩子们都放寒假了。儿子一直在看《哈利?波特》,大约一共有六七本吧,叠在一起,有《红楼梦》两三倍那么厚。大概是长时间的看书、缺少户外活动的原因吧,小小年龄,近视已接近六百度了,真叫人担心。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儿子,想像着他与冬天这种很单一的相处方式,这种方式虽不算太坏,但毕竟过于单调了一点,缺少了一些色彩。

由此,我想起我们儿时的冬天总是那样的丰富而多彩,常常让我陷入那幸福美好的回忆……

(一)月下欢娱

在我的记忆中,儿时的冬天,我们总是习惯于在傍晚时分聚集在我家门前的那片空地上玩。这时,月亮总是会悄悄地爬上村旁的那个山坡、再爬上树梢,直到把整个村庄都照得雪亮、雪亮。

那时,乡下的月亮似乎要比现在这城里月亮更圆、更亮一些,完全可以取代城里那些昏暗的路灯。我们那一帮野小子、疯丫头们就是在那如水的月光下尽情地玩耍着、快乐地追逐着。斗鸡、冲关、点兵点将、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这些都是我们永远都玩不完、玩不够的游戏。

村西头的那个小我半岁的女孩,是我儿时最好的搭档。若是自由分组,我们总会毫不犹豫地站到一起来;若是“点兵点将”,我也总是会在“点兵点将,……好将就是你”落下音的同时手指向她,这时她就会很高兴地跳进我的队伍中来。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可是玩起游戏来,决不亚于一个野小子。在玩“老鹰捉小鸡”时,她既可以做一个称职的“鸡妈妈”,护卫着那一群可爱的“小鸡”;又可以做一只矫健、敏锐的“老鹰”,很顺利地叼来一只只对方的“小鸡”。

她不仅有男孩子的野气,也有着女孩子的娇气,偶尔受到委屈,她会躲到一旁偷偷地抹眼泪。而且,她很爱干净,身上常常揣着一方小手帕,这个手帕偶尔用来擦擦眼泪,但更多的是用来擦汗水(我们经常是玩得大汗淋漓的)。有时,她看着我汗流满面的样子,也总是会悄悄地把她的那快手帕递给我擦汗。

时光过的真快啊,转眼之间已过去三十多年了,如今的我们都已人到中年。不知当年那个可爱的疯丫头人在何处?她是否还能记起那些月光下的往事?……

(二)雪天捕鸟

那时,我们从鲁迅先生的文章《少年润土》中,学到了雪天捕鸟的方法。课堂上经过老师绘声绘色的描述,我们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课后相互讨论一番之后,便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很想实践一下那捕鸟的方法究竟灵不灵验。

机会终于来了,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地面,而且那雪下得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还要厚。我们按照文中的介绍,选出一片空地,先用扫帚扫出一小块地面,在地面上用一根短棒支起一个竹筐,再在竹筐下面撒上谷粒、大米、小麦等之类。在短棒的一端用一根细绳拴着,人站在远远的地方拉住绳子的另一端,只等鸟儿进去啄食,便猛地一拉绳子,小鸟便关进筐子里了。

然而,村子里一般是以麻雀居多,除了看到一群麻雀在那雪地里蹦来跳去的,很少见到其它的鸟儿。嗨,麻雀就麻雀吧,反正总比没有鸟强,再说我们也只是为了试验一下这种捕鸟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谁知,麻雀那小东西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它们从那高高的树枝上一哄而下,全都停落在筐子附近,让你心里好一阵紧张,握住绳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可那些麻雀们都只在筐子周围蹦跳着,把撒落在筐子外面的食物一颗一颗都捡拾得干干净净的,就是不肯进到筐子下面去。而且,它们还叽叽喳喳地相互议论着什么,似乎在说:“别进去、别进去,那儿太危险了!”

最后,我们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只好走到筐边去查看究竟破绽出在哪里,这时麻雀们便会一哄而散,又飞到树枝上去了,徒留下我们几个在雪中望雀兴叹。这还没有完,你看那些飞上枝头的麻雀们又在议论纷纷,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愚蠢呢。这时我们几个都彻底恼羞成怒了,找来石子和土块一股脑儿地向麻雀们砸过去、砸过去。然后一边叽里咕噜地埋怨着鲁迅先生欺骗了我们,一边拿着捕鸟工具愤愤不平地回家去。

(三)雪野探幽

每一场大雪过后,我们的快乐事情总是会很多、很多。既然捕鸟不成,就去玩点别的什么吧。

离村庄两三里处有一片松树林,那些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松树,以及其它的一些杂树挨挨挤挤、芊芊莽莽,把一片山坡全都围得水泄不通。树林中还生长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荆棘和藤蔓,将林中仅存的一点狭缝都一一填满,堵得严严实实,基本上是没有路的,所以平素几乎是没有人敢轻易深入其中的。而且,据村里一些大人们说,那林子里面经常会有野猪和犲狼出没,只可惜我们这帮野小子们似乎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当然也就只是半信半疑的了。

那时,对于我们来说,最惊险、最刺激的事情是在大雪覆盖山林的时候,相约一起去那幽深的林间探秘。在每一个孩子的心中,未知世界总是那么神妙莫测的,我们总想通过那片洁净而完整的雪地,来找寻林中动物们出没的一些蛛丝马迹,从而读懂这片密林。当然有时也还有一些非分之想,就是想沿着那些痕迹顺藤摸瓜找到一窝野兔、野獾什么的,据说它们的肉在大雪天里吃起来是鲜美无比的。

我们一行人穿得厚厚实实的,头上的帽子裹得紧紧的,踏着深深的积雪,慢慢地走向那片丛林的深处。由于大雪覆盖了林中的一些沟壑,形成一个个可怕的“陷进”,所以我们只好用一截枯树枝探路前行,那架式很像是一个小小的探险队。

林中十分静谧,我们似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当我们正沿着某一个古怪的足印兴奋地一路行进,突然“哗啦”一声,一只大鸟拍着翅膀从身边的某棵树上飞走,打破了这无边的静寂,紧接着便是一大朵一大朵的雪从树上纷纷坠落。此时,我们那颗本来就悬着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了,有人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脚步,有人缩着脖子、瞪大了眼睛,也有人用手轻拍着受了惊的心胸。然后,大家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便会有一只野兔“噌”的一声,从你脚边的草丛里猛地蹿了出来,然后箭一般地朝前飞奔,你心里又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它便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四)草龙闹春

当我们慢慢地走过冬天的深处,那个火红的春节便又在一天天地临近,大人们都在忙碌着操办年货:做糍粑、磨豆腐、炸丸子、杀鸡宰鹅、炒瓜子花生……忙得不亦乐乎。然而,那些事情似乎跟我们并不相干,我们只觉得那是大人们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们只管忙我们的事情,那就是在几天之内必须制作出一条龙来。因原材料主要是晒干的稻草,故被称之为“草把龙”;又由于原材料粗糙、成本低,所以每每制作出来的龙跟大人们制作的龙相比只能是相形见绌,所以又被大家称之为“丑龙”。当然,由于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个象征,它在人们心中具有着神圣的地位,又因喜逢新年,所以,哪管它什么“美龙”、“丑龙”,都一样被当时的乡民们所敬重。

当新年到来时,我们那一大群小伙伴们就会高举着亲手制作的草把龙,挨家挨户去送福、送喜、送好运。其中一人拿出早已备好的小本本,照本喧读几句吉祥话,其他的人便齐声高喊几个“好”字,这家主人就会笑容满面地送来红包和香烟之类的礼物。所以,我们真是一举两得,既玩的开心,又收获了礼物。

当然,要玩龙灯还得学会一样本事——游龙灯。就是在一片比较空旷、平整的地面上,让你制作的龙能像真龙一样地“游动”起来。对于一位初次玩龙灯的人来说,这可算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当然最难的还是前面举龙珠和龙头的人,龙头必须紧跟着龙珠上下飞舞,左右追逐,蜿蜒而行。至于后面的人,主要是动作一定要跟上节奏,要与前面的人配合一致,这样,一条“活”龙瞬间便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了。这时,人们往往会用鞭炮来助兴,一颗颗鞭炮被投向龙身,游龙灯的人必须加快速度,才能让龙身抵挡住鞭炮的袭击,否则鞭炮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在乡间,“游龙灯”可称之为玩龙灯中最精彩的一幕。

玩龙灯这项活动一直可以持续到正月十五之前。到了正月十五这天(也就是每年的元宵节),我们就会聚集到那条河边送龙升天——把龙彻底地化为灰烬。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后来是村里的一位老爷爷告诉我:龙本是天上之物,不能在人间呆得太久了,只有把整个龙身都化为灰烬之后它才能升天……

(五)冬日渐远

每一个冬天似乎都是伴随着春节而渐渐远去的,也不知是冬天把春节送走,还是春节送走了冬天。

这时,寒假也基本上接近尾声了,我们才缓缓收住缰绳,收回那平原驰马般的心思,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准备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望着渐渐远去的冬天的背影,心里像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漫上心头……

雪花飞处最童年

文/陈树庆

每到入冬时节,常常会想起冬的精灵从季节的角落里飘来,无声无息地降临,覆盖了尘世的繁华与喧嚣,将大地变成琼楼玉宇的童话世界,带给了我童年的快乐,给了我永远的念想。

下雪,对孩童来说,是冬天最大的玩乐之事。当漫天大雪飞舞的时候,大人们围坐在火炉旁畅谈着瑞雪兆丰年的喜悦,孩子们则戴着狗皮帽子,穿着棉袄棉裤在雪地里欢呼雀跃,玩得不亦乐乎,渴了抓一把雪塞进嘴里,慢慢融化,冰冰的,一股凉意直通肺腑。记忆中,每到冬天,最盼望的就是下雪,当那小小的精灵飘落在人间的时候,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迎着雪花在雪地里撒欢玩耍,把蓬松的雪用手勒成团,扔来掷去,大家在雪地里嬉戏滚闹,你抓一把雪砸在我的身上,我抓一把雪塞在你的脖领里,直到累得筋疲力尽了,喘几口气,开始堆雪人,孩子们煞有介事地塑造着自己理想中的雪人,用树枝点睛,虽然堆得很粗糙,可也有头有脸的,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然后大家指指点点,评说哪个更像,哪个更漂亮。

雪天也是孩子们捕捉麻雀的好时候,雪盖住了路,铺满了场院,鸟儿都无处觅食了,饥肠辘辘。在生产队的大场院里,我们扫出一片空地,用树枝支起筛子,树枝的一端用麻绳系好,在筛子下面撒下许多谷粒,然后藏在暗处观察,等待麻雀在筛子底下找谷粒吃。麻雀先是飞下来,落在筛子旁边,警惕地向四周观看,见没有什么情况,便试探地钻进筛子下面,啄食谷粒。这时候,我们会不失时机地拽动麻绳,筛子“啪”的一声落地将麻雀扣在下面,那时的麻雀多的是,半天工夫就能捉十几只。有时逮到的麻雀多了,一人会分一只,大家用细细的线绳拴住麻雀的一只腿,一扔一扔地让它飞,绳子短,一飞便被拽了下来。我常常是小玩一会儿,便把麻雀放飞。最有趣的还是在野外捕捉野兔,野兔在雪地里是没有力气跑的,只要发现雪地上有野兔的足印,耐心地顺着足迹寻找,每次都会有收获,十有八九都能捉到它们。

原本落去了叶子萧条的树木,变成了玉树琼枝,个个银装素裹,仪态万千,全是冰雕玉琢的俏模样。光秃秃的树干变成了交错的雪条,枝桠上的积雪沉甸甸地压着,开出了一朵朵毛茸茸的大花。上学的路上,我们孩童不停念着从大人那里听到的“小雪封地,大雪封河”、“小雪封地地不封,大雪封河河无冰”等谚语,只见片片雪花,悄无声息地从树上飘落下来,有时飘至半空,被一阵风刮得纷纷扬扬。张开手掌掬雪,好不容易接到一片,趁着它未融化前,快速数着雪花的瓣数,是六瓣,我们从此记住了雪花是六瓣。有时用力跺一脚树便跑,于是雪花飘飘洒洒地带着冰凉钻入小伙伴们的衣领,小伙伴们如小虾小鱼般活蹦乱跳,引来一阵笑骂声。

如今,寒风穿堂入室,吹动墙上的日历,又是隆冬时节,越发地勾起我对雪的盼望与回忆,多想走回故乡的雪地,走进童年的梦里。

绿梅

文/凡夫

新的一年到来,梅花次第绽开。

首先登场的是黄梅,一朵一朵,像风铃悬挂在枝条,摇出丝丝清香。

接着亮相的是白梅,一团一团,如瑞雪飘落枝头,绘出幅幅水墨。

跟着开放的是红梅,一片一片,像彩霞缭绕枝间,漫出缕缕诗情。

红、黄、白——在麻雀的眼中,梅花似乎就这几种颜色。没想到,在白梅和红梅交相辉映的时候,一株绿梅绽放了。在红梅和白梅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夺目。

麻雀赶紧飞过去对红梅和白梅说:“瞧见了吗,姐妹们,不知从哪里跑来一株绿梅。小心她抢了你们的风光!”

红梅平静地说:“为什么呢?”

麻雀说:“梅花向来都只有黄色、白色和红色,突然蹦出个绿色,这不分明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吗?”

白梅说:“其实,梅花本来就是多姿多彩的。就说我们白梅花吧,乍一看好像都是一种白色,如果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株是月白色的,那株是玉白色的,远处还有一株,则是乳白色的。”

红梅说:“我们红梅花也不是一样的红。你瞧瞧,有淡红的,有粉红的,还有桃红的。”

白梅接着说:“即使是已经开过了的黄梅花,颜色也不尽相同,有浅黄的,有深黄的。”“可是,毕竟没有绿色的啊!”麻雀强调说。“多一种颜色有什么不好呢?也许,有了绿色,会使红色显得更红,黄色显得更黄,白色显得更白哩!”

听了梅花的话,麻雀再看看眼前的梅林,忽有所悟。

冬天的往事

文/张厚文

入冬之后,割了晚稻的水田要犁翻,俗称“犁冬水田”。从秋收到入冬,难见阳光的田间杂草趁这这间隙长得绿绿葱葱,含苞待放。稻草杆上的茬口也抽出了嫩芽,正要壮杆抽穗。这些,要犁翻泡到水里沤烂。作为明年早稻的肥料。

我父亲是生产队里最好的犁田把式。那只大黑牯牛只有他能牵住鼻子。犁田是个辛苦活,我父亲不怕辛苦,他要养育五个儿女,只有干辛苦活多挣工分多分口粮,他的儿女才能少挨饿。

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站在村口呼啸的北风里,冻出一拉长鼻涕也浑然不觉。我了望着劳作的父亲。我并不关心父亲的农事,我只有九岁,我只想看见父亲收工时手里提着泥鳅回家。

这个季节的泥鳅已经不那么灵活了,躲在稻田的泥里过冬。有时候父亲的犁头将它们翻起,只要露出一点点白肚子,父亲便能屈着食指和中指牢牢钳住泥鳅的头。父亲从田埂上扯下一根草梗,草尾打一个大结,草梗从泥鳅鳃里穿过插进田埂里。泥鳅鳃里的血流进水里很快化开。

我母亲把泥鳅炸得焦黄,再撒些干辣椒和蒜叶淋上豆油翻炒,围着锅边转的我流出的口水差点掉到锅里。

母亲帮我盛好了饭,泥鳅架在碗沿上。泥鳅一小口一小口地咬,饭大口大口地吞,三两口饭没了,舍不得吃的泥鳅还剩一大截。

母亲不会再帮我添饭,我只有一碗饭。我吃的是“面子饭”,家里的“面子饭”总共三四碗。饭下面是萝卜,萝卜也不是白萝卜,而是当时引进的高产萝卜,绿皮黄芯,又苦又涩还胀肚子。母亲盛一碗给我,把剩下的米饭和萝卜和起来,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吃的是萝卜饭。

或许我年龄太小,加之母亲的疼爱,我没有吃萝卜饭。在学校时常看到同伴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回到家里吃过一碗饭后,像大人一样放下碗筷,不再赖着母亲还要添饭。

真正吃饱饭的日子不是没有,大年三十的团圆饭是吃得最有味的。饭管饱还有母亲隔年腌的腊肉。

生产队里过年时每家每户都有几斤腊肉分,母亲把瘦肉剔掉,肥肉用盐腌透,炸到半熟,肉和油一起倒进泥坛里,坛盖上压上石头,坛沿上淋上水。这是母亲待客的一道菜。一般的客来母亲是不会上的,我盼望外公和给大哥做媒的媒人来,他们来了我便有一块腊肉吃。

腊肉端上桌,满屋飘香。邻居路过拨开窗户探进头,打声招呼,哦!来稀客了。

除了我和客人,父母和哥哥姐姐都不吃腊肉,吃了便没有了待客的主菜。有时二姐逗我伸出筷子假意要挟我碗里的腊肉,我“呼”地从二姐的臂下“窜”到屋外去了。

腊肉待客在我家的饭桌上年头摆到年尾。

大年三十,母亲的新腊肉腌好了,坛子里的老腊肉要空出来。这一天我的父母哥哥姐姐都可以和我一样吃米饭和腊肉了。

这一天要等整整一年。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说来就来了,起初有零星雪粒从瓦缝中落下,似白色的豆子在地上蹦几蹦化了。有几次要到屋外看下雪都被母亲喝住,我只能站在屋中央,伸出手掌去接,可是捧在手心里的雪化得更快。我几乎要跺脚。不一会雪冻住了,我竖起耳朵,雪,西西沙沙密密麻麻的下着。趁母亲稍不留意,我冲出屋,白茫茫的一片,夜的黑退去了很远。我三两下捏出了一个雪球,高高地抡起,却不知砸上那里?这时大哥出来了,我把雪球砸上了大哥,大哥如果追我就可以和大哥打雪仗了,大哥却不理我,拿着手电照屋檐下横梁上码着的干稻草,那是麻雀过冬的地方。大哥要捉麻雀!

大哥一手拿着一根长竹竿,长竹竿上套着尼龙网袋,一手拿着一个三节油的新手电。我扯着大哥的衣服,跟着他。大哥甩了几次都没甩掉我。走过几个屋檐,又有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同伴跟在我后面,大哥的尾巴便长了起来,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网袋。

屋檐看上去很矮,其实高大的大哥也够不着,他要仰着脸看稻草穗在动,便把网袋罩上去。大哥罩住了一只老鼠,这可是人人喊打的东西,大哥用脚踩住尾巴,把打火机里浸了汽油的棉花掏出来,揩在老鼠身上,点着火,脚一松,“嗖”,白雪上一团红光飞快地向远处窜去。

这么大的响动,机敏的麻雀早就察觉了,飞出窝,叽叽喳喳叫着,告诉同伴,也好似责备我们趁“鸟”之危。大哥走过几个屋檐,网袋里还是空的。回头拿眼瞪我们,我们便蹑手蹑脚悄悄跟着。

大哥终于罩住了一只,看透了我的心思,掏出来便给了我。我双手攥着麻雀腿飞快的往家跑。我的同伴们也都失望的散了。

要来了母亲纳鞋底的细麻线,一头绑在凳脚上,一头系住麻雀褪。这只麻雀还很小,很浅的褐色, 脚爪上端的小腿光滑细嫩。麻雀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不断的扑腾着翅膀想挣脱飞出去。我不会松手,我要养着它,给它水喝,给它饭吃,带着它上学。麻雀终于累了,勾着头在我手掌里打颤。我腾出手系麻线,系松了会飞走,系紧了真怕勒断它又细又嫩的小腿。犹犹豫豫间陡生力量的麻雀挣脱了我的手掌,在屋内盘旋,我的头跟着扭。想是看到了窗外的雪光,对着窗纸的破洞便飞了出去。

雪下了整整一夜,屋梁弯成了弓,似乎就要断裂。母亲早就起来了,撬开了昨夜封住的炭火, 蓝色的火苗窜出很高,很快屋里暖和了许多。

母亲给我穿上了过冬的棉袄。棉袄是旧的,大哥穿头遍,二哥穿二遍,轮到我是第三遍,棉袄的蓝色市布外套褪了色,白多蓝小。钉上的补丁有新有旧,用的都是母亲剩下的碎布料,看上去这条棉袄像是一块块色泽不一的小布块缝成的。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露出了雪白的棉花。我虽然已经九岁,却只有七、八岁的个头。即使是旧棉袄,穿在身上也空荡荡的。母亲每一次帮我换衣服都要摸我皮包骨头的手臂和突出的肋骨。崽啊!你也要长点肉咯。母亲说完要流泪。

其实我也不是天生不长肉,到后来有饱饭吃的时候才知道,那是饿的。

我穿的是新布鞋,母亲做的,合脚舒适。每年我都有新布鞋穿,布鞋吸水,穿一个冬天便烂了。

上学时母亲嘱咐我,棉袄上的扣子掉了要捡起放在口袋里带回家,不要踩水和踢雪。

雪覆盖了上学的路,路边的小草一棵也不见了。母亲的叮嘱抛在了脑后。我飞起脚将盖在小草上的雪包一个个踢飞,直到能看见一簇簇干净的绿。

纷飞的雪粒落进了鞋帮里,一点也不觉得冷。

三年级的教室有两条门四个窗子,窗纸早已被同学们捅了个“千疮百孔”,寒冷的北方吹进来,刚刚玩耍而起的身上的热气被刮走了,湿透了的布鞋冻硬了,脚趾头又麻又疼。棉袄领口的扣子掉了,脖子和胸脯露在外面风里面钻,整个人都是凉的,我用手捂着。似捂着一层薄纱。

上课的是雷老师,下乡知青,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女老师,也是唯一一个用普通话讲课的老师。雷老师叫我们原地踏步,搓手。又矮又瘦的我坐在前排,雷老师看了我一眼,便解下自己的围巾系在我的脖子上,雷老师的围巾是粉红色的,温热、绵软、还有香皂的香味。站在我面前的雷老师挡住了朝我吹来的的北风,我往雷老师怀里靠。

回到家里,母亲便解下围巾,用茶枯水的泡沫洗一遍,烘干,折好,放在我的书包里,叫我还给雷老师。

第二天,本是雷老师的课,来的却是校长。校长说,雷老师走了,落实政策会城里了。

我抬头望窗外,寒冷的北风刮在脸上,冷得人瑟瑟发抖。

麻雀的前世今生

文/陈北溪

如果大象牙痛,最先发现的,不是饲养员,而是麻雀——它会从大象拉出的粪便里啄食没有消化完的东西。于是饲养员断定:该给大象请医生了。

麻雀是雀科雀属的鸟类,又叫树麻雀,俗名霍雀、瓦雀、家雀、老家贼、禾雀,亦叫北国鸟。雌雄同色,显著特征为黑色喉部、白色脸颊上具黑斑、栗色头部。麻雀喜群居,种群生命力极强,广布于中国全境,也广布于欧亚大陆。

麻雀是与人类伴生的鸟类,栖息于居民点和田野附近。白天四出觅食,活动范围在2.5~3千米以内。在地面活动时双脚跳跃前进、翅短圆、不耐远飞、鸣声喧噪。“吱吱喳喳”是其生活常态,“欢呼雀跃”,大概就是它们所获得的一个褒义词吧?这种小生灵非常聪明机警,有较强的记忆力,如得到人救助的麻雀会对救助过它的人表现出一种持久的亲近。俄国作家屠格涅夫曾在他的短篇小说《麻雀》中记载过一只母鸟为保护不慎坠地的幼鸟以其弱小的身体面对一只大狗而不退缩的感人场面。如果你愿意对麻雀进行连续观测,你会发现它们是非常可爱的小生命,特别是它们的集体行为是研究鸟类行为学的重要素材。

麻雀形不惊人、貌不压人、声不迷人,加上和我们太熟悉了,反而使我们对它们了解得并不多。说实在的,麻雀的确能从人们那儿抢走很多的庄稼和粮食,因此获得害鸟之名;但是,麻雀对有害昆虫的控制,作用颇巨,事实上在麻雀多的地区,害虫特别是鳞翅目害虫的数量明显要少于其它地区,这表明它们对农业生产又有积极的贡献。当它们需要获得食物时,我们应当对这些大自然的生灵适当地慷慨一些。可惜的是由于过去我们在生态认识上的不全面,曾对它们进行过大规模的围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文明的遗憾。

18世纪中叶,欧洲发生过这么一桩事情:馋嘴巴的麻雀因为偷吃了普鲁士国王御花园的樱桃,结果招来“满门抄斩”的大祸:怒不可遏的腓特烈国王,规定每户上缴死麻雀的头数,不得少于家庭成员的人数。眨眼间,麻雀被扫荡殆尽,但御花园中那棵樱桃树因虫病獗而死。

历史有惊人的相似。1958年,中国将它列为“四害”之一。一年以后,各地陆续发现园林植物出现虫灾,有些还是毁灭性的。60年代初停止捕杀后,麻雀数量恢复很快。但是后来由于大规模地使用农药,麻雀大面积地减少,这一现象在水稻产区具有一定普遍性。如西南某些省份,麻雀几乎绝种。

上个世纪80年代,前东德的科学家曾经搞过这样的试验:选择两块同样大小的地,播种同样的蔬菜,浇同样的水,施同样的肥。所不同的是:一块地里插上一只驱赶麻雀的稻草人,另一块安放一只供麻雀栖息的小木房。结果,有麻雀活动的菜地,蔬菜长势良好;而另一块地,害虫毁了整块地,一棵菜也没有长起来。

在中国,上个世纪鸟类学家郑作新和同事们走遍河北昌黎果产区和北京近郊农村,采集848只麻雀标本,逐个解剖嗉囊和胃部,最后的结论是:“冬天,麻雀以草籽为食;春天养育幼雀期间,大量捕食虫子和虫卵;七八月间,幼雀长成,啄食庄稼;秋收以后主要吃农田剩谷和草籽。总之,对麻雀的益害问题要辩证地看待,要因季节、环境区别对待。”《人民日报》发表了郑作新的考察成果。

1960年中国政府起草关于卫生工作的文件时,“除四害”代之以“除掉老鼠、臭虫、苍蝇、蚊虫”。至此,麻雀获得平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种群数量巨大的麻雀,近年来数量一直呈下降趋势。麻雀已经列入国家三级保护鸟类!任何捕杀、出售、食用麻雀的行为,均属违法。农药污染以及某些国人令人恶心的野味饮食消费心理,这也是麻雀大面积地减少的主要原因。可见鸟类保护局面之严峻。

有一句俗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小”反映了这一事物的特殊性,“五脏全”反映了这一类事物的普遍性。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只麻雀,何尝不让人想起了一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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