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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的散文

2022/12/18经典文章

月色的散文(精选20篇)

月色如水

文/丁洁

今夜月色如水,倾泻一地。我仰望星空,掬一缕入怀,枕着月色入眠。

月是故乡明。我的老家,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村子四周全是怪石嶙峋的山峦,山下有一条蜿蜒前行的小溪,溪水一年四季活泼地唱着歌。我的家就坐落在小溪边,高高的院落,白白的房子,红红的屋顶,还有满院的花草果木。一年四季,庭院飘香,我们总能吃到许多新鲜可口的果蔬。

村子的傍晚最热闹。人们喜欢聚在溪畔的柳丛边拉家常、打纸牌,享受乡村好时光。每当夕阳西下,母亲总会带我沿小溪去抓小鱼、采野花,有时我们也会叠许多纸船放到溪水中,追逐它们顺流而下。我们走,初上柳梢的月亮也跟着走,满地的清辉宛如爽朗欢乐的心情。玩累了,我就躺在院子里的瓜棚下美美地睡一觉。我家的瓜棚别具特色,两旁各有一扇镂空的木制小轩窗,里面悬挂着奶奶编织的吊床,还有一个翠蔓璎珞的门帘,这是爷爷特意为我打造的“绿色城堡”。每到农闲,明月夜,瓜棚下,便会摆上茶几,一家人围绕而坐。那个被擦拭得锃亮的大果盘,里面总有各种好吃的零食,我俨然成了一只贪吃的小猫。

记忆中,老家的月亮总是很圆很亮,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似乎是很平常的事。尤其在夏日的晚上,我常常坐在院子里数星星听故事,倦了就在父母有节奏的摇扇声中进入甜蜜的梦乡。淳朴宁静的小村庄,像一方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我们的心知足而安详。人们每天面上含着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疾不徐地行走,感受着季节的变迁。

现在,家也搬了,山也远了,老家那段岁月时常会悄悄走进我的梦里。在繁华喧嚣的尘世间,城里的月光遥远而清冷,被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和车水马龙的人流所淹没。想静静地看一看月亮,似乎也成了一种奢侈或附庸风雅的事。我喜欢站在自家阳台看月亮,看它的清辉透过淡淡的云层。

自古以来,月就是文人笔下的精灵。心境不同,看到的月亮也不相同。旷达的苏轼,对月祈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浪漫的李白,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颠沛游离的白居易,望月抒怀,“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思乡心切的王安石,寄月呓语,“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月,已成为一种文化,承载着人们的情思。

在自然万物中,也许月是最懂人心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月的阴晴圆缺,亦如人生的成败得失,无法强求。在顺境中泰然自若,在逆境中保留本心,“花枝春满,天心月圆”,这是人生极美的佳境。只要拥有一颗豁达、超脱的心,就一定能够穿越尘世的阴霾。

一钩新月天如水。在这如水的月光下,我的心游弋在梦想与现实中,惟愿月圆人圆梦亦圆。

月色西塘

文/ 张明军

微风和畅,杏花春雨,轻轻地我来了,梦中的西塘。

江南多古镇,江南的水土孕育了温润、淡泊、灵秀与优雅,小桥流水,斗拱飞檐,粉墙黛瓦。温婉的乡风,温厚的世风,温淳的民风,古镇的安居一隅总让人充满遐想,心驰神往。

车达西塘,已然黄昏。未及梳洗,携一身的疲倦和一路的风尘,奔向心中梦幻的门廊。高大的麻石牌坊含笑矗立,拥我入怀。满街的霓虹灯亦打扮完毕,盛装以待。穿过巷口的栅栏,自计家弄入镇走上西街。一过安境桥,满街的市井便送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沸腾。长而窄的塘东街密布着林林总总的店,蠕动着摩肩接踵的人。芡实糕的清香、龙蹄红曲的油香、油炸豆腐干的臭香,各种各样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扑向人们的鼻尖。老街两边是古朴而典雅的民居,造型不一,大多为明清风格。西塘人曾自诩这里是秦汉的土地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也许是为了印证他们所言非虚,在江南瓦当陈列馆里,历代造型各异的瓦当用躯体展示了江南的精致与尔雅。在根雕艺术馆,一代艺术大师张正用不同凡响的匠心向人们演绎了根雕的虬劲之美。当我们得知那一飞冲天的雄鹰竟然孕育自一段枯朽的树根,不得不对大师化腐朽为神奇的造化之功欣然一叹。西园一如大多数江南的园林玲珑而别致,太湖石的瘦、皱、漏、透虽然费尽了工匠的心思,却很难赢得游人的青眼。毕竟,大多数游客并没有米南宫那样如炬的目光,纵“玉玲珑”“冠之峰”在前,恐怕亦不识其隽永与飘逸。醉园的布局与西园各异,但骨子里的神韵俨然近世的表亲。这里应该是刘伶、李白的乐园,绵长醇厚的黄酒未必能怡然他们的诗情,真正合口味的恰是那浓烈且不失清和的“半朵悠莲”。

白天的西塘是喧闹的世界,那份嘈杂和市井全然没有江南名媛的优雅。到了晚上,虽然到处灯火通明、霓虹顾盼,不时传来的打击乐的尖叫还是辜负了爵士的内涵。直到更深露冷,外面的喧嚣仿佛才安然倦去。或许是生床难眠,抑或是惦念着月下的西塘,我窥意难忍,披衣下床,步出临流而筑的客栈。

客栈在石皮弄,弄堂地面的薄石并不让人胆战心惊,倒是弄堂口“石皮弄”三个墨绿色的汉隶大字虽然不事声张,却是吓人一跳。跨过环秀桥,便是闻名遐迩的烟雨长廊了。我到过泰山之巅的天街,亦走过长荡湖中的水街,然而,行走于这带顶的廊街却还是第一次。也许是白天的喧腾过甚,夜色中的长廊安静而温柔。小河两岸早已是灯火全无,含情脉脉的是那满天的朗月。长廊内自然无法接待月华,不过,静坐在河边古朴的条椅上,似乎还可听到广寒宫外伐桂的斧声。月光下的送子来凤桥分外巍峨,驻足其间,两岸鳞次栉比的粉墙黛瓦臣伏脚下,让人颇为顾盼自雄。桥下的小河微波不兴,纵使有徐志摩的浓烈也激不起一丝的波澜。波光潋滟中,不时闪烁的是西施的羞涩和嫦娥的初恋。

月光是那样的朗,如水,似银,公平而均匀。它曾照过在煤屑小路上散步的朱自清的荷塘,也曾让诗仙于半梦半醒之中羽化。小杜宿酒未醒,二十四桥的箫声并不遥远,漶漫不清的是那玉人的指法。谢希逸的《月赋》不宜朗读,一不小心便会惹得嫦娥皱眉或陈王流泪。东坡的脚步早已蹒跚,即使伫立于廊桥绝顶,思念的目光怎看到彭城?带顶的长街寂静无声,我在这长长的阴影里孑然独行。漫天的月华任我放肆地呼吸,无需桨声灯影,无需美酒佳人,举杯相邀,唯有这月才是我永恒的情人。

长廊的转角处是永宁桥,桥下,一只修长的乌篷船系泊在临水的柳下。船两边支出的木桩上,蜷缩着几只黑色的鸬鹚。它们的头深埋于翅下,分明在做着各自青春的梦。突然,一只娇小的河灯从不远处飘来,粉红色的荷花暧昧而朦胧。长发披肩的女子想必在蒲松龄的梦里安眠,是谁于这朗月之下,为投江的屈子抑或捕月的诗仙招魂?或许是三百年前的缘分,这小小的河灯竟施施然飘到了我的脚下,溅得毫无准备的我满眼的相思和一脸的乡愁。

折身而返,我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是否尽量地轻柔,总有些提心吊胆。月下的西塘已然熟睡,宛若怀春的少女,多情而温婉,想必那梦也分外的轻盈。复过送子来凤桥,回首寻觅,那粉色的精灵已不见踪影,倒是这春夜的河面上竟起了薄雾,在这满天的朗月之下,如思如诗,如纱如梦……

中秋,一斛月色写相思

文/安康古月

中秋的月,是一首让人浮想联翩的诗。
赏月,我们相遇在一首唐诗里。
缘份的天空下,我们举杯,痛饮寂寞。
一杯酒,一份离别的乡愁。
一杯酒,一朵谈雅的花朵。
回家的行囊,挂满岁月的枫树……
沧桑的枝丫,缓缓流逝的秋色。
晃若一杯酒,灯火深处的人家,醉意阑珊。

那年,乡村的月很美,我们是诗意的年龄。
读诗,我们相逢在诗意的月光里。
你青春的长发,像墨汁,染黑了想像的夜晚。
陶醉在写给你的诗篇里,思念如洪流。
从内心,破堤而出。
桂树的香,你的身影,花落满地……
只有纯净的乡村时光,依然浅搁诗页里。
浓浓墨香,月光放纵的银白。
让我忽然想到,抒发诗意的铜雀台。
大乔和小乔,在秋风的阵阵寒意里:
悠悠远去……

又到中秋,天空的月儿,圆圆的。
只是赏月的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就像孔雀东南飞,绵长的相思,潜滋暗长的忧伤。
期盼你的回归,就像杜甫回到他的茅屋。
留下的诗话,成为诗人内心的绝唱。
抚琴,吟诗,把诗意放逐于乡村的夜晚。
直到月色茫茫,直到楼空人去。

今夜写诗,月光从窗棂照进我的小屋。
照进中秋,照进诗人饮酒写诗的长夜。
窗外,桂花的香,让人兴致高昂地,抬头仰望。
圆月,驱散不散一个寂寞的人内心的黑。
晚风从我脸颊拂过的时候,有一枚孤独的月亮,升起。
然后,停在我们一起读过的诗句里。
停在当年,与你吟月弄诗的回忆里。
今夜,这诗意的光,格外得亮。
只为,拨亮相思的魂:为你写诗。

心中,有一片月色

文/詹海林

大地浮下一片墨色,一弯新月渐渐露脸,仿佛豆蔻年华,羞涩而清新。

书写文字的人,是夜里独自赶路的人。踏着一地月色,与风相随,驱赶着想象的马匹,远方又远方。

其实,再远的远方也有一个目的地。那儿,仿佛是个安静的小镇,临溪的客栈,粉红的灯笼发出沉静的光芒,照耀着跳动的溪水。而红色只是小小的一块,长长的溪流,月光像一片片银箔,洒落水面,一路东流。

当弘法寺的晚钟远远地传来。我已经沐浴完毕,坐在客栈的窗口了。

手握一本经卷,在油灯下,透过文字的表象,是浮云众生的三界之外。碌碌尘世,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曾几何时,那么执着红尘情缘,忧虑衣食,心灵之苦,仿若黄莲。与人言谈生计,禁不住长吁短叹,此生为人肯定是投错胎了,如果是一只小鸟,虽然觅食不易,要经受冬季雨雪,但是驱逐长风之时,何等快乐!

树高三丈,春花秋实,雨露阳光,蜜蜂飞鸟,具是前生注定的朋辈。日复一日,淡了流年,老了岁月。始终都要放下执着,百枝花开的喧闹,浮华终有落尽时。当心灵还执迷于过路的目光,已不是一株树应有的修为。唯有夜阑人静,月色如水,白天的尘埃不再纷扬,才可以明白此生永远的相伴是暮色。风吹荼蘼,那一抹淡淡的幽香,是生命的礼赞。

从此心里,收拾一片安静的月色,相伴于枕席。如果需要一次长途的旅行,也要把月色折叠于行囊,在异地他乡的客栈里,记得歇息时拿出来,静静地诵读。并非因一片月光,就忘记情缘,当记住的还会记住,犹如身体里灿烂的玫瑰,花瓣如此洁净,并非所有的艳丽都是俗不可耐的,那感觉只有用心体会。有一些已经化作枯叶,深埋于尘土之下,就不该去挖掘了,当安息时让其安息,何必扰攘它的沉睡。纵然不舍,那也是过去,东流水,千年万年,去了海洋,又化作云朵雨水,淅淅沥沥,敲一夜屋瓦,这就是轮回。

几时开始,在许多热闹场合,酒酣耳热之时,不再喜欢喋喋不休,更多于一份沉着和冷静。在狂风暴雨时分,不将浮躁填充心田,冷眼这凡间的变化无常。须知患得患失,是伤害心灵的毒素。轻舟经过浊浪排天的河,也该顺应天意,不须彷徨恐惧。心中那一片月色跟随着你,永远不会消失。

拥有一片月色的人,是富有的人。栖息心灵的茅屋,没有失落和冷清,白云在天上为你驻足,禅院梵音给你一块灵山静境。不轻易喜怒,内心的泉流涓涓顺流,幽花细草送来天地清气,鸟声如梦,和风如歌。

潭美至,周末雨潇潇,浸泡在文字的茶香里,独自沉思独自逍遥。愿你也有,一片永不离弃的月色。

旧时月色

文/xiaomei0707

怡园的两支荷,一支含苞,另一支半开。同青山说:“怎么可以这么美,直教人想投湖自杀。”她倒没有诧异,却说起前几日书里头读到,朱光潜先生坐船过镇江金山寺,在甲板上看月亮,看到痴处,也生出恨不能一死的念头。眼面前还有两缸子睡莲,花色杏黄,青山因不晓得睡莲何种香气,上去嗅了嗅,竟是热带风情,有点鸡蛋花的腔调。可我还是喜欢那两支荷,藕香榭,水面平阔,风起时,荷叶摇曳,筋骨苍劲,有泼墨之姿。再走几步,有一株老枇杷,枝干虬结,隔着幽幽的叶子望出去,那荷花骨朵儿便楚楚可怜,恨不能捧在手底心。最妙的是绕到对岸,于一处怪石缝隙间观荷,远远地,一抹嫣红,可作美人如花隔云端之想。

南雪亭的梅树郁郁亭亭,竟有几分凄清。三年前,同郭君,青山在此处赏梅。我和青山在花丛底下,无事佬一样,晒太阳,说闲话。郭君穿着蜡染袄子,回廊上坐着,沏茶,弄蛋糕,偶也插进来,搭几句腔。那年秋游怡园,在南雪亭小酌,剪了阳台上的菊花送青山,又被她翻出来调侃。正巧,一枝白梅,不知被谁折了,挂在树桠间。四顾无人,干脆折断,送她作案前清供,也算了却这段公案。郭君在旁看我俩嬉闹,又打着圆场,到底说了什么玩笑话,竟不记得了。如今雨丝盈面,我举着伞,木头似地立着,眼前是郭君低头浅笑的温柔样子,仿佛那被阳光晒暖了的花香也还在,只是梅林里的那条石径,一折三曲,赏花人亦如云烟,无迹可寻。问青山:“也有你这么狠心肠的人,自枫桥一别,就再也没去探过她?”她虽伤感,但也回得坦然:“若是为治病筹款,我倒帮得上忙,可如今这样的境况,去了也无益处。”一时默然,前阵她写追念郭君的小文时,竟然泣不成声,想想她果真是心如朗月,不拘人情俗礼,动的亦是真情。

顾文彬曾把南雪亭这一片梅林,连同几处屋子,取名为“梅花厅事”,这块匾就挂在锄月轩里头,真是俊雅端庄,出自俞平伯妻弟之手笔。据说俞樾同顾文彬交情甚笃,曲园与怡园为邻,俞老先生曾说俏皮话,要向顾家借点怡园的月色到曲园去照照,还写过“旧时月色”四个字,在怡园某处似乎还挂着,可惜遍寻不着。只有微雨幽幽,园子里的栀子,玉簪,凌霄,如含朝露,低低的垂着,好像古时女子胸前斜斜佩着的“压襟”。如今怡园外头的楼房都要高过园子的内墙了,面壁亭前有人闲聊,昔时佳人抚琴的石桌子堆着瓜果壳儿,总是不忍目睹。再看看园子里的花草,仿佛没有什么分别心,葱葱茏茏的枝条儿伸出墙外,反倒自在。

晚上散步,看见月亮高挑,此时的怡园与曲园一定同在一片月色里了吧。只是故人如梦,惟有旧时月色而已。

桂香月色

文/穿过竹林的一缕晨光

从大门出来,铁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

门前是一条小路,一头拦着围墙,一头接着另一条通向小区各处的主干道。

夜深了,各幢楼房门前灯光很暗,照到各种物体上,反而显得有些黑黢黢的。

这样一条小路,白天少人走,夜晚更不见人行。

沿路而行,看地上泛出一些白色,知道是月的光。抬头望去,月亮在楼群与树间,圆圆的,很亮,就想到前人形容她的亮光,用清辉二字,确实非常贴切。这样的光,亮而清澈,似乎能照透人的心灵,又冷冷地洒下来,到处都染上一层霜,给人带来一片清冷。

才走出几步,忽然感觉到一种气味幽幽地袭来,香香的、甜甜的、还带着一丝暖暖的味道,扭头看去,路边的桂枝上缀满了细小的花,我不知不觉地闯入了一团桂香中。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下,这样的一个人独处,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我且享受这美妙的桂香月色好了。

花坛里的桂树一丛丛的,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仿佛私语的情侣,各自交头接耳,只能看见嘴在动,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又像是密切的朋友,勾肩搭背,欢声笑语,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似乎在大声欢笑。更美的则是微风,轻轻地将近处的花香送来,将你团团围住,密密裹起,细细腌制,直到软酥,此时已不能移步,只顾贪婪地呼吸,直到吸完所有的香气。而远处的花香,轻风送来,飘飘渺渺,若有若无。桂树那细细的花朵,也藏在叶片下,有时露出半个身影,一点一点地,在月花下泛着银光,若隐若现,欲仔细分辨又不必分辨,好似古诗文中的名篇,妙手偶得之,愈读愈有味。

周围高大的乔木和高楼将黑色的身影挡在月亮与树丛之间,月光只从它们的影子中间洒下斑驳的痕迹,但这样的月圆之夜,月光还是很亮的,亮得有一种透的感觉。这样的光,透过所有企图遮挡它的黑影,顽强地印在地面上,也在树叶上跳跃。走到开阔处,一片清辉,就像交响乐从引子、前曲走向乐章的高潮,这里的月似乎更亮,照得周边都是银白的颜色。再往前就到了音乐的尾声,银色的光从树缝间静静地滑出,从楼宇间缓缓地泻出,再一切归于沉寂。

随着这静静地乐章,不知不觉已回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去,铁门在身后又轻轻地合上了。

我比历史和月色还寂寞

文/橡皮章

意大利美学家、哲学家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个比克罗齐更傻逼更尖锐更有智慧的老外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历史永远戴着面具生活,历史永远缺席,历史永远寂寞。中国的文化已有5000年渊源,当然这只是传说,大不了再提一个级别,提到据说的层次。5000年和5年没什么差别,都是时间在和人类捉迷藏,都是雪花在唐诗宋词里倔强地飞翔,都是最好的早餐要数油条加豆浆。

历史有什么脸面掺和人间的事,死去的才叫历史,而人间的事都是栩栩如生的,都是惟妙惟肖的,都是有脸有嘴有眼睛有鼻子的,也就是说都是活泼泼的。人类只要给历史留一个角落,历史就应该感恩感谢感激。但这只是人类的主观幻想,历史的憧憬是从角落里出来而且跳到前台,获得对任何一个时代的话语霸权。

历史疯掉了,但它没有死翘翘。历史说,它是身体里流淌的全部是人类和平与战争、升腾与坠落的血液,它也是活的生命,它需要人类的关注和尊重。历史还说,人类之所以不了解它,是因为懵懂是人类不可逆转的宿命。历史婀娜过,荒唐过,门庭若市过,门庭冷落过,只是如今的历史只有寂寞,人类不再听它所说。于是,历史从地面升到了天空,从白天来到了夜晚。它见到了吴刚,见到了嫦娥,来到了吴刚和嫦娥的家——璀璨星空包围中的月色。月色很苍白月色的脉搏很弱,因此月色也感到心中很荒凉,虽然它不知道这种荒凉叫寂寞。

所有的历史都是阴性的母性的女性的,所有的男人对历史既爱又恨,既想拥抱又想摆脱。历史和月色永远不冷不热,这让所有的男性很尴尬很狼狈内心里没有一点着落,一切都变成了海市蜃楼和空中楼阁。这样的寂寞,比月色还月色比寂寞还寂寞。

李白是诗人中的诗人,嫦娥是女人中的女人,后羿是王八中的王八,玫瑰是花朵中的花朵,一直有兴趣和老婆亲热是爱情中的爱情,佛教中的婆娑是婆娑中的婆娑。

我是男人中的男人,我雷厉风行,我风驰电掣,我大智若愚,我光明磊落。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寂寞。本以为我看不起历史,本以为我不喜欢月色,本以为有了理想就可以担当,但这一切全是错错错,比陆游错得还彻底比杜甫错得还忐忑。男人中的男人,就是宽阔中的宽阔,就是历史中的历史,就是月色中的月色,就是寂寞中的寂寞。

我的寂寞,比历史还历史,比月色还月色。

我比历史和月色更加寂寞。

故乡月色

文/王维新

每当踏上故乡这片热土时,我的心里总是涌上一种难以言状的澎湃和激动,虽然,这里没有都市的繁华,没有名山秀水的妩媚,她依然偏僻、依然沉静、依然落后、依然贫穷,但是,这里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出生地,我的生命细胞中融汇着故乡的许多元素,我对她的牵挂时常萦绕在心头,时常回味在悠悠的梦境。

我披着苍茫的暮色,走进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时,到处静悄悄的,有的人家的窗户已经亮起了柔和的灯光,房屋和树木就像木版雕刻似的展现在我的眼前。洁白的月光如同纱帐把大地完整的笼罩起来,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幻觉,月光如银,月光如水,月光如诗,月光如梦。漫步在故乡的小道上,尽情的吮吸着田野清新甜美的气息,我被融化在这种伴和着泥土芳香的亲切氛围中,我的身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彻底的放松,我又回到了亲切的故乡。

我的故乡位于关中西部一个小县的农村里,这是一个沟壑纵横的地方,北靠天台山,西邻冯坊河,东邻磨盘山,南与曹家塬隔沟相望。家乡的这一片台塬通称余家头,也不知始于何年何月。其实,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到现在,并没有见到一个姓姓余的人。我们西沟边村11户全姓王,上塬、下塬两个自然村以张姓居多,坪里李杨何闵皆有。

七十年代规划修建新的居民点,乡亲们攒钱买砖,寻人批木材指标,都渴望向下塬移居靠拢,据说那里风水好,是一块宝地,清朝光绪年间张家出过举人,远近闻名,还被写入了县志。

光阴似箭,岁月如歌,经过繁衍生息,世代相传,到民国中叶,张家人丁兴旺,房屋百间,良田百倾,官运亨通,人脉旺盛。兄弟四人,老大当上了省教育厅厅长,权倾杏坛。老二在南京做官,威名远播。1948年他取道福州随老蒋到台湾了。老三年轻时遭人陷害,被土匪枪杀在红土坡古堡。他的妻子改嫁给我伯父,成了我的婶娘。他的儿子和入赘的李姓祖父相依为命,度过了几十年光景。儿子从师范学校毕业后教了13年书,一个偶然的机遇,被选拔为县级领导,全家一齐农转非进了城,过上了城市人的生活,让我们村子的人羡慕、议论了许久。

老四是个拐子,文革时头上戴着一顶政治帽子,受了不少罪。他有三个儿子,最小的叫积虎,和我是同班同学,小时候我通过他经常去他家借书。他家的上房高大阔绰,雕梁画栋,木楼上藏着许多线装书,裁得很齐,纸色发黄,还有手绘插图。

大儿子虽然不爱读书,但赶马车是个好把式,当时我们出行主要靠步行,出门能坐上马车就感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后来他赶着马车去城里跑运输,全城只有两辆马车,有一辆就是他们张家的,他耳朵上夹着让农村人眼红的纸烟,在城里拉沙、拉砖、挣了不少钱,置下产业,盖起了小洋楼,给两个儿子娶了自带粮票的媳妇,一家人有滋有味地过起了城里人的日子。

老二离开大陆后,他的元配夫人改嫁跟了一个赵姓教师。他留在大陆有两个儿子,老大在政府机关工作,还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老二一直在教育界供职,已经评上了高级职称。他的大孙女是县医院的副院长,曾被评为十佳护士,还被选送到香港、北京等地深造。张家留在大陆的人,经过几十年政治风雨的洗礼和红色熔炉的锻造,他们依然是名门望族,几乎个个成为对社会有益的栋梁之材,受到党和政府的关怀,受到人们的尊重。

十八年前,我作为县志办公室人物志的责任编辑,在收集地方人物资料时,回故乡拜访一位从马尼拉曲线返乡探亲的崔先生时,他十分感慨地说,他在台北的陕西村和张先生一块看到了我撰稿的电视专题艺术片《千河奔流》,这是国家外宣部门推介的。在电视片中,家乡的小河如今成了碧波荡漾的高峡平湖,两岸青山悠悠,翠绿如黛,水面宏大平静,那么深邃、那么美丽。月儿照在故乡的湖面上那么明亮,那么动人。那部片子是我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时完成的第一个电视专题艺术片脚本,摄制完成后,曾在中央电视台2频道和4频道播放,没想到远在海峡彼岸的故乡游子还能看到,令人欣慰。坐在崔先生姐夫家院子的桂花树下,夜风习习,幽香阵阵,品尝着家乡的酥皮月饼,畅饮新高粱酿造的白酒,抬头望着挂在天幕上的弦月,难能可贵的两岸之人的交流,把我们带入了梦幻般的往昔。

张先生前往台北后,在当地找了一个高山族夫人,生有一女儿,曾留学美国。先生离开政界后,和高仲谦等同乡筹办《汉声》杂志,研习秦腔,联络同乡,以文会友。1984年张先生谢世时为自己未能返回故乡,将最后一串热洒滴在了高雄市一家医院的病榻上,他带着终生的遗憾和未酬的遗愿驾鹤西去。

又是月光如银的时刻,我应邀返回故乡,参加张家一个后生的新婚纳凉舞会,在花卉飘香、月光如水的院子里,火树银花,如泉如河的旋律,流淌着醉人的音符,让人沉浸在优雅的氛围中。

高朋满座的庭院喜气洋洋,来宾除了同学、朋友以外,全是本乡本土本家人,大家分外感到亲切。如今先生留在大陆的后代已经有十几家上百口之多,他们耕读传家,厚德载物,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如果说还有什么未了夙愿的话,那就是他们全家福的照片里还差继母和妹妹的身影。海峡两岸的中国人民同宗同族,血浓于水,骨肉相连,回归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历史潮流。他们渴望有一天,能登上台湾宝岛,为父亲的亡灵献上一束鲜花,迎接姨母和妹妹回老家看看。

望着头顶的明月,脚踩温热的故土,我想那缺如的部分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团圆的,那时,故乡的月色必将更加美丽和迷人,我们对故乡的依恋会越来越强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中秋月

文/人到中年

中秋月

很晚了我们才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妻回屋睡觉,而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轻轻的打开院门,走出去,站在田间地头,欣赏一下中秋的月色,伴着微微的秋风,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一下子舒展了起来。

头顶的月亮已经西移,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眼前是一片刚刚收割完的玉米地,被放倒的玉米秸秆静静的躺在那里,远处还没有收割的庄稼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光,微微的秋风吹着渠沟边的杨树叶子沙沙作响;天空中偶尔飘过一朵淡淡的白云,但并不影响这美好的月色,倒是觉得增添了几分情趣。我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这里感受这清新的空气了,尤其是在这月朗星稀的中秋夜晚。眼前被月光笼罩的地面像是有一股雾气在向上蒸腾,田野里散发着一股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蛐蛐在角落里弹琴,青蛙在沟渠里歌唱,这些将要冬眠的小生命,在冬天即将来临的日子里,却依然欢快的唱着秋天的歌,似乎与忙忙碌碌的人们格格不入。这里没有了城市的喧嚣,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火阑珊;站在这里让人感觉到的只是月、是星、是云、是风、是树、是影、是清新、是安逸。这里有城里人想象不到的宁静,这里有忙碌的人们无暇顾及的月光。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也站在我的身边,我们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我们是今天上午回到家的,之前已给大哥打过电话,说中秋节回家来过。一进院门玉坤喊了一声:“我们回来了”。哥嫂正在准备饭菜,母亲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我们打着招呼,母亲一下拉过玉坤的手:“哎呦,瞧我这大孙子,又长高了,都成大小伙子了,来,快进屋”。我把给哥嫂的礼物放到西屋,然后进了母亲的房间,母亲见妻和玉坤手里也提着礼物,说:“别买东西,家儿啥都不缺”,然后又说:“玉坤,去叫上鑫浩,你们一块儿吃吧”。妻说:“妈,这是给您买的,都是您爱吃的。”母亲笑了:“还是济着孩子们吃吧”。是啊,母亲为我们操劳了一生,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而现在她老了,而我们却各奔东西。其实我们知道,她并不希望我们能给她带来多少物质上的享受,只是希望我们能多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和她说说话、聊聊天儿。而我们为了工作,整天的忙碌,却忽略了眼前这位八十一岁高龄的老母亲,这让我心里感到万分的愧疚。

下午,我和妻又去看望了村里其他的长辈。晚饭后,大嫂说,“妈一直盼着你们回来呢,晚上就让妈住你们那院儿吧,也好跟你们多待会儿”。

妻已把母亲的房间收拾停当,我们坐着屋里聊了很多,从乡下聊到城里,又由城里聊到乡下,听母亲讲了很多村里那些已经算不得新闻的新闻。我们一直聊到深夜,玉坤已经枕着母亲的大腿睡着了,我们才从母亲的房间出来。

现在,母亲又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欣赏这中秋的月色。但我知道在她的眼里今晚的月色一定是最美的,因为这是中秋的月亮,她象征这团圆。

我忽然想起苏东坡的一首关于中秋月的诗句;《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我不知道苏翁当年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而我现在想到这首诗的时候心里却多了一些伤感。我看了看身边的母亲,她已经八十一岁了,她肯定希望每一天都能看到象今晚一样的月色。

“不早了,睡吧”。母亲看了我一眼。

我嗯了一声说,“您先回吧,我在呆会儿”

“天儿凉了,别太晚了”母亲说完后转身向院里走去,就在这一刹那,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耳朵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我只有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任淡淡的月光轻柔的洒在她的身上,任微微的秋风掀起她那银白色的短发。

静读村夜

文/浅歌

乡村的夜晚像一首诗,一首美丽又质朴的诗,描绘着远去了车水马龙的沉静。这样的夜晚,何须灯红酒绿去妆点,它如同以为不施脂粉的少女,返璞归真的本色便足以令人陶醉其中了。

我在乡间长大,因此我喜欢乡间的一切,山野,街道,果蔬,虫鸣和乡间宁静的夜晚。乡间的夜,摒弃了繁华都市的花天酒地,既不妖冶也不张扬。夜,它勾勒着一幅朦胧又闲适的画卷:月色临水,静影如璧;清风徐徐,树姿婆娑;青草虫鸣,花香四溢。

夜,是与日相对应的,它的到来时轻轻地,不同于日光的张扬。日光,他仿佛是那东北的汉子,带着十足的爽气,清晨一至,他便盛气凌人地撕开苍穹,把万缕利剑一样的光芒普照在大地上。而月光却和他大有不同,月光是温婉的女子,来的缓,来得静,宛然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而后慢慢地印染开来,当夜的帷幕笼罩四野,当整个乡村在她安宁的怀抱中静静睡去的时候,正是你品读月夜的最佳时刻。

近日,连续的朗月当空,从天的东方升起,跑上山尖尖儿一路西行。当它达到最圆最亮的时候,整个村落都被点亮了。我喜欢有月色的夜晚,倘若没有了月色,一切宁静的美好都将会被埋没,像渴望了解世界孩子叫人蒙上了双眼,益发变得无趣了。

赏夜就等于赏月,正因为有月,夜的美丽与灵动才得以释放。赏夜是一件至雅的事情,需要欣赏者不急不躁,最好是怀揣一份高雅的性情。选一块舒适的地方,窗前,或美人蕉的花簇下,而我多选择后者。温一杯香茗,将窗帘彻底的挽起,看漫天星斗华光闪烁,晶莹剔透;看院子内的海棠树捧出一串串雪色的白;听门前河道里咯咯作响的溪水和躲在草丛中蛐蛐和蝼蛄的清唱,还要嗅一嗅扑面而来的夹着青草味的泥土芬芳。掬一杯似水非银的清凉月色铺在稿纸上,把满肚子的诗情画意沿着笔尖流淌出来。

小村的夜,是童年的遐想,给予了我太多有关于夜晚的回忆。

春天的夜晚,正是由严冬的寒冷渐然转暖的时候,春寒料峭,却无法扑灭伙伴们的热情,在窄小的胡同里捉迷藏,房前屋后的躲闪。石子遍地的土路上偶尔会残留着未化的残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我们也会用手指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以至于手指头被冻得像透明的胡萝卜。然而这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最热闹的当属夏天的夜晚,伙伴们有做不完的游戏,大人们有谈不完的闲话,天气热的缘故,人们往往会睡得很晚,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纳凉,趁着明亮的月色诉说着天南海北。我们做各种各样的游戏,抓人,攻城,跳十格,丢沙包……家长们就在一边谈论着家长里短。

秋天的夜晚,月亮似乎是又瘦了一轮,高高地挂在天空上。这时节的月色增添了几分凄凉,从街边探听的人们那里便可以发现,人们大都不喜欢秋夜,往往是坐一会子就扣紧衣扣起身了,口里嘟囔着:“天凉了,回家去吧。”秋夜,在瑟索中孕育着收获,稻谷的清香,成山的玉米堆,金黄的柴草垛,灶灰染成得场院……皆被者月色揽在怀里。秋季的夜晚像九天之上的广寒宫,黄叶铺成遍地伤,凉月清霜草虫寒。

冬夜,怎一个死寂了得!那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北风或急或缓的吹着,一次又一次撩过窗外的塑料布(北方人为保暖,特意在窗子外钉了一层塑料布)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外边的月色是凝结的寒冷,寒得可以凉透那扇漆黑的大铁门。晚上我会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因为我要听奶奶给我讲述那些发生在从前离奇古怪的故事,我必会全神贯注的听着,讲到动情之处我便一下子钻进奶奶的怀里。彼时,灯光昏黄,外面大风呼啸,一地如霜的月色显得格外苍白,恰似聊斋中的鬼魅场景。

正是因为这样的回忆让我喜爱上了村夜,它与城里的夜晚大相径庭。这里没有乱人耳目的喧嚣和霓虹,也没有扰人心智的酒局和赌场,它抛弃了搜有纸醉金迷的幻想,在一片世外桃园内默守己身天籁般的宁静。

总之,村夜是一首诗,而月亮便是这首诗的吟诵者,他用原生态的嗓音来歌颂这夜间的美。她的声音含蓄低沉,让村夜赋予了一种戴望舒般的朦胧。有夜来香扭开摇着为她伴舞,有溪水和虫鸣当做声乐,有万千星星被她的声音所沉醉。

乡村的夜晚,绝不是滋生罪恶的地方,它蕴育的石美丽。

乡村的夜晚,是文人砚台中的墨,蘸一笔就可以行云流水。

乡村的夜晚,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包揽着江山如画。

乡村的夜晚,是首来自大自然的华丽乐章,用清唱陶醉多情的诗者。

乡村的夜晚,是……

胶州湾的月光

文/李职贤

到了青岛,投宿于一家位于胶州湾的私人旅馆——一幢面朝大海的精致别墅,房子依山而建,坐山拥水,自然是天下难得的美景。拉开窗帘,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涛声依旧,时而轻柔,时而激越,仿佛向来自远方的客人致欢迎辞。站在阳台上,沐浴着海风,欣赏着无边的海景和如锦缎铺就的沙滩,旅途劳顿一扫而光。

随着夜幕降临,依山而建的各式房舍,陆续亮起灯光。慢慢地,大海已然不见其影,只闻其声,像一头巨兽藏匿在黑暗中,发出阵阵喘息之声。享受完晚餐,回到房间,看了一会儿电视,关了灯正想歇息,不期然看见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丝光亮,怀着期待的心情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窗,只见一轮皎月,既像一只剥皮的橙子,又像一只金光四射的皮球,慢慢升起在无垠的海面上,波光闪闪的海水,如同一块暗哑色的地毯,从遥远的天际一路滚动着铺过来,抵近沙滩。

月亮越升越高,屋里越来越亮堂,所有黑暗中的东西,一齐显现出清晰的轮廓。我不由猜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亮最妩媚的月色,它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如恋人的目光,热烈而感人,愉悦而深情,打在身上,有着金属的质感。“月是故乡明”,此刻,我好像又回到了故乡。

背窗而坐,上半身的背影投射在地板上,清晰而生动,冥冥之中,如置身于世外无人之境,心如皎月,宁静、无邪,内心之欣喜无法言喻,激越的涛声,如撕玉帛,如擂战鼓,又像节奏单调的摇篮曲,动人心旌,催人入眠。

我打开阳台门,把更多的月色迎进来,让更多的涛声灌进来。踱出阳台,极目远眺,月色满怀,整个人如浸在海水里,清凉宜人。

天空如海,海如天空,我犹如站在世界的边沿,好像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深邃的太空或无垠的海洋。半山大多房子的灯火已熄灭,仅存的几盏,如天空中疏朗的星星,所有房子都被月色涂成一幅不大真实的抽象画。

返身入房,枕着满室的月色,卧听盈耳的潮声,一颗心变得格外安逸和恬淡,不知不觉地,进入甜蜜的梦乡……

曾经的月色

文/子隽

昨日入伏,屈指就要迈入秋的门槛。

进入秋,一季的繁茂就要渐渐隐退,偶尔可看到一片叶子的飘落。妩媚的月色也渐次有些清冷,洒在心头,再现了一潭忧伤的记忆。曾经的月色亦如今夜,然而,曾留下忧伤的月光距今已很遥远了。

那年中秋刚过,楼前的梧桐叶不时的飘落,发出哒哒的落地声。我带领全区新闻宣传战线一行,前往南戴河举办新闻讲习班。就下榻在区里的宾馆,与海岸近在咫尺,隔窗遥望,那一片片小舟由远而近,大约是满载而归。有的渐行渐远,也许满载丰硕的期待。你只要不怕潮湿打开窗,就会听到阵阵悠悠的涛声,瞬间洗刷掉了一路的风尘。

短暂的休整,匆匆开班,晚间除少量作业,都可自由活动。中秋刚过的月,虽然稍稍来迟,然而依旧那样的丰腴,那样的妩媚。

一出宾馆的大门就进入海岸,你会被海月相融的意境所陶醉。让你不知身处天宫还是大海。中秋过后的海岸,海风有些微凉。低头望明月,海上的月格外的妩媚,妩媚得足以让你恋惜;海上的月格外的清丽,清丽的足以让人心碎。夜色稍稍浓郁,海月便浑然一体,此时你再去赏月下的海,竟然是那么的深情,深情的使生命多了许多血肉。你再去赏海上的月,竟然那样温柔,温柔的让你饱含热泪。此刻,你的灵魂,月下的海,海上的月早已交融在一起,成就了心灵深处的旷世之美。那种美,美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正如我在讲习班上所调侃:你只要领略了海上的月,月下的海,你就领略了深情和温柔的极致。

走过了一段海滩,不禁回回首,那一串串深深的脚窝里,无不洒满了霜一般的月色。此时,置身于明月与大海怀抱的人也许都会这样想:天有阴晴,月有圆缺。滚滚海水,日日东去。人,都不要把得到与失去,顺境与逆境看的太重,看重了岂不大喜大悲,熬煎了清澈的心灵,白了我们仅有的黑发么!

中秋的海岸游人稀少,海风忽有丝丝凉意。人的思绪也仿佛月光和海滩一样的深情和柔软,不羁的流泻在潮水刚刚退去的海滩上,然后,会习惯的理理思绪,理出一条五彩缤纷的小径,然后去慢慢的憧憬。

然后,你也可由于夜色太过浓郁,不受夜色的凉意,在回家的路上,萌生一丝丝忧伤。人生易老月难老,月月有月,而岁岁沧桑。有时,霜一般的月色,会让原本熟悉的事物变得那样陌生。大约是在很久前的一个夜,传来老父亲病重的消息,那时通讯和交通远没有现在这样的便利。匆匆驱车赶到生我养我的庄子,一切竟然那样的生疏和别样,一样的月色却那样的清冷。真是“中天明月光,村庄满是霜”。

村后的青山,眼前的沃野,村边的牛棚,全脱胎于霜的世界。我踩着洒在地上的清辉,匆匆赶到生命垂危的老父亲的炕前,此刻的月色清冷得竟让我不知所措。

送别了老父亲,我常常感叹:故乡的月光,有着霜一般的清辉,总会勾起人生的哀伤。这哀伤,总会带你去亲历一段无奈的生离死别。于是,你会真切地感知到疼痛,懂得了哭泣,学会了珍惜。等你从霜一般的月光走出,面对和煦的阳光时,才有了一丝有苦涩相伴的灿烂,让你整理思绪,把该捡的捡起,把该丢的丢弃,让心房渐渐的平和,渐渐的安静。

往昔不见今时月,今月依旧携往昔。曾经的月,你也许依旧恬淡。我期待着再一次置身于中秋的大海,与你一起品味那一段月光下的旖旎,让日渐老去的生命在月色的浸染下,多一分清幽,少一分喧嚣。

剪一缕月光入怀

文/魏巍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静谧的夜晚,听着《荷塘月色》心里泛起一缕柔情。遥望窗外,一弯明月盈盈挂在湛蓝的天空,喧嚣一天的都市沉睡在浸了月色的夜晚,宁静、柔美。

是谁在窗前弹奏一曲《二泉映月》?又是谁在如此幽怨的曲子里轻撩闲愁的面纱?浸了月色的夜,润了冷藏一季的相思。

推开那扇星窗远远地望,如一把钥匙,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那缕昨日的忧伤,虽然才下眉头,在皎白月光下,却又上心头!多少世事化为尘烟,千年变幻、沧海桑田,只有那一弯月亮在纤纤彩云里深情注视着人间,羞涩难掩。曾记得那个约定,约定在开满莲花的荷塘边,走进彼此的眼眸。

缓缓流淌的时光,在这个如梦的夜晚,多少风雨飘摇,走近那片荷塘,等待那个约定。一个浅笑、一次回眸,凝结了多少相思。

邀一颗星辰,踏碎一地月光,走向那片池塘,走向满身月华你的背影。那背影,孤独如初,熟悉如初,洒脱如初。

缓缓站定,站在藏着思念的月色里,荷塘对岸传来一阵幽幽箫声,低沉的箫音似在诉说着相思情怀!

慢慢转身,时间在那一瞬间凝固。柔柔目光里,落满了如练的光华,思念就这样不经意间悄悄袭来,润着淡淡的清香,在唇边溢转。沐着明月,笼着薄薄的轻纱与眩目的镂锦,深深浅浅、远远近近,凝眸浅笑,轻盈安详。

那一弯月色,皎洁恬淡,闲居苍穹,笑看喧嚣尘寰。千帆过尽,那个吹箫人是否还会忆起那片荷塘?

中秋今夜月色最美

文/刘国华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又是一年中秋朗月时,多少风华绝代、花好月圆,多少欢庆喜悦、尽兴温馨,都浸润在今夜的团圆宴中。

在这个普通的四合院中,住着不同的四家人,也有着不同的故事。尽管由于各种原因,每家的八月十五,家人不一定都能团聚,但是我们多少年来,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便是四家人中秋之夜在院子里,拼上几张桌子,搁上几把椅子,大家一同围坐着桌边,吃着拿手菜肴,啃着月饼鲜果,饮着美酒,聊着闲天,叙着家常,好不温馨,观赏着圆圆的月亮,眼见就是一大家人团团圆圆,这不是人生一大幸事吗?今年,我姐的宝贝女儿到英国留学去了,打开互联网,开通视屏,面对面的聊,看似远在天边,却近在屏前。我和姐姐围坐在父母身边,幸福洋溢在老人的笑脸上。张大妈和张大爷与我父亲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们非常羡慕我父母有两个守在身边的女儿,非说着要我或姐姐做他们的干女儿,几十年老邻居了,始终爱个女孩,其实我们不是一家人也早已胜似一家人了。老两口的大儿子在西藏戍边,儿媳在当地做军医,多少年了,很少能和父母一同过中秋佳节。我知道此时张家老两口是想孩子们了。于是我拨通了张大哥家的电话,是嫂子接的:“爸妈对不起,不能陪你们过中秋节,他还在哨所查岗,我也是临时接到命令马上收拾东西要出发了,等我们回来再回家看望二老……”老两口默默听着,眼里含着泪,为了今天天下人的团圆夜,有多少人却不能团圆。张家做交警的小儿子执勤回来了,因为他的晚归,我们罚了他两杯酒。李大爷家今年人最全,他阔别多年的小弟弟也从台湾回来了,月是故乡明,今天李家是最快乐的。王奶奶是孤寡老人,八十八岁了,前两年街道安排老人去养老院了,今天我们特意接她回来一同过中秋节,以前在这个院里我们大家都是轮流照顾老人的饮食起居,早已是一家人。幸福传递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我们不约而同举起了酒杯:让我们为今天的幸福生活干杯,为千家万户的团圆干杯,为那些为了让我们能团圆默默付出牺牲的可爱的人儿干杯……今夜月色最美。

望那遥远的天穹悬挂着圆月,银白色的光芒照耀在庭院里,散射着皎洁雪白的光芒,如同父辈眼里慈祥爱意的光芒,照耀着家家户户。今夜,大家与月共欢,把盏同饮,同庆此刻;今夜,大家与月共舞,拥抱离别之苦,同聚团圆之……

月色美好

文/苏一格

等不及秋叶将天空染成金色,伴随着高昂的蝉鸣声,夜幕爬上天空。与众多夏日燥热的夜相同,无风吹来。

不知遇上了什么时节,某个夜晚的月是圆的。或许并不是满月,但从视觉的角度上讲,却是格外清朗,亮,又圆。父母早已睡了,而我却难以入眠,窗帘的缝隙里穿过一层光亮,在墙壁上打几道光影,慢慢移动着。我将自己的身体轻挪下床,听见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空间里缓缓的呼吸声,拉开整个窗帘,正对着内心中最完整的月亮,静坐下来,默默无声。

我房间里的窗户是正对着南面的,也不知月亮今晚为何将光亮全赠与我,我且只望着窗口,等待光芒跨过窗楹,留下我的影子。一切都呆呆地安静着,云朵飞速移动,像是有风在吹,月光也似烛焰,忽明忽暗,在照射过的地方都裹上白色的丝带,配上深蓝色天空,也清凉,也纯洁。

我记忆中的月亮,总应有星光相伴,应该是弯弯的芽儿尖,卷成一抹柔和的弧度,光晕缥缥缈缈,天空为墨色,光亮便会突出洁白。美应是一种温柔的勇气,应该用心中的颜色加工又不互相重叠,什么在眼中是美的,它便是一个代名词,一种颜色,一种表达不清的追求和思念。月自然是美的,也自然是这些感情的所有表达。

不知多少个夜晚无月,我只记得,在许多清晨,头上顶着没有云彩的蓝色天空,一边是耀眼的白光,散成许多星,月亮挂在另一个尽头,影子变淡,投向光芒最盛的一个点,星光便消失了,新一天宣告开始。只是,面对着必然以相同方式结束的每一天,我想为它挂上月亮。

月色夜美

文/何光兴

时常,望月,举目间,已是另一片苍桑。轻摇,微颤,帘子在夜风中迷乱。翩然而至,淡辉流淌在这静谧的夜,静静的,仿佛是夜的声音般空灵、纯净。天黑了,城市黑了,遮去了那些见不了光的东西,而月,却又明亮了它们。或许吧,月,是残忍的,剥开了结好的伤疤,让伤口重见天日。淡淡光华笼罩下的某个深街小巷里,还有些什么吗?浓黑色天幕上的一点,刺眼?月的存在,是为了现出夜的黑暗,还是自己的洁白?月色夜美

月光下弥漫着淡淡的忧伤,那思念的孤独、那秋季的清凉,在这美丽的忧郁中独自伤泣。手指拈起那朵沾满酸楚的思绪,看见了路边昂头的玫瑰、那高原特有的山野花,在旷野中独自芬芳。枝叶里颤动的露珠,是昨夜遗落的泪滴吗?月亮越爬越高了,越来越亮了,月光笼罩着一片静的世界。就连自己心碎声都能听到。喜欢一个人就这样走着,慢慢地走着。在茫茫的月光下面,感悟着你的存在、你的身影。

月色,尤其热衷于夏日夜晚的流动着的月光,带点伤感,带点漠若。有时触景生情,那一幕幕寂寞的等待;有时涩苦难当,空荡的月色下只有我。很想祈求一场暖雨的降临,希望洗刷下的月色会更加美丽,更加妖娆。像充满深情的爱人那样妩媚,又像纯洁的朋友那样心有灵犀,便无愿了。游走在月色之中,悠悠畅畅,渴望它的完美。沉浸在里面,晕晕的色彩鲜艳的,心都像明镜似的,想望着一潭湖水一样无边无际,没有波纹,没有动弹。这静止的夜。

在繁闹的都市里很久没有逢到月圆之夜了,面对漆黑的夜晚心里也不免惶恐。仰视着蓝黑色的苍穹,是那么的深邃与博大,我想:如果人也能像此时的万里苍穹一样博爱,人间岂不是少了多少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斤斤计较?盼望着。月亮终于羞涩地露出了半边脸,还星稀泛着红晕,隔着几万里看上去就是黑色的了;周围的黑云像墨汁倾倒,天边映出花斑;也许是嫉妒吧?死活要遮盖住月亮的半边脸,不过越显得楚楚可怜。果真似一把镰刀,如若一楫轻舟,定睛凝视,发觉它在摇浆起航,顺云而行,好似茫茫大海中天边映着日出驶来的一叶帆船。

最令我魂牵梦萦的还是一湾池水了,彷徨时看到它心里有了着落;失落时看到它,心里有了慰藉;成功时看到它,有了告诫。月光洒满湖面。地是白的,树是白的,水也是白的,人也变白了,一片的白,把黑漆漆的黑洞也映亮了。若是冬季的夜还以为是下了雪的。大大小小的池中水,湖中水,渠中水都藏着一轮弯月,是我不禁想起:“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的妙句,岂不正是如此?

周围的月季花,在月光像流水一样,静静地泻在每一片叶子和花上,显得格外楚楚动人。有袅娜地开着,有的羞涩的打着骨朵儿,还有的含苞欲放,更有的是开着巴掌大小的花,有淡淡的白,浅的紫,火的红;白的好像牛乳里洗过的,红的犹如天边的晚霞,紫的若彩虹的衣裙。虽然还没有起风,但空气中依然飘出淡淡的花香,不浓,不淡;美得不妖娆,香的不刺鼻。都市的夜,没有听见有蝉的名叫,蛙的歌唱,也好岂不耳根也清净了些许?

风起了,月亮也露出了笑脸:如此美丽的夏夜,又怎么能少了星斗来凑一凑热闹呢?姗姗来迟的它,不断地泛着眼睛。好像在和大家道歉。不一会儿,天空中就紧锣密鼓的罗织了无数颗星星,看来今晚是星星大聚会了,你看就来北极星都出席了,好像要把天空燃烧了一样。仰望着众多星斗,就不知哪一颗是牛良织女星了?

氺上月,林荫道,石凳,星斗,繁花,依依杨柳……多么美好的夜晚呀!还有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挽着手,靠着肩,抚着头,打情骂俏,复苏这心里的悄悄话,让月亮为他们点灯,星斗替他们作证,男的说爱她,她又让他发誓:爱我一万年!我只愿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情若真,何必海枯石烂;爱若诚,何必天长地久!

找来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细读,你看那睡莲美,“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天里的星星。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象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一了道凝碧的波痕。

记得,月色倾湖,我,等你宛在水中央,那是曾经三生三世的缘分,也是生命一生一世的等待。因为爱你,所以值得,因为懂得,所以愿意。今夜,月色倾湖,等你宛在水中央,仿佛看见了你的身影,寂静喜欢。明夜,月色倾湖,等你宛在水中央,那时牵起了我的手,默然相爱。

记得第一次去看海上初升的满月那硕大的金黄时,月儿呈象牙色地露出半个娇羞的面庞在海平面上,缓慢地、微妙地又是坚定不移使人们怎么也不会听不到听不懂莎士比亚地给一切观赏它的人们似不断升起的信念,“月亮恬静地睡在山坡上!我们就在这儿坐下来,让音乐的声音悄悄送进我们的耳边。”这时,海也睡了。任何美的语言都只能在心与心的撞击中传递、传感。月光下,打开情感之闸,白天被锁进理智的心宫里的情感,一涌而出,奔流飞泻。

绿色,是宇宙的灵魂,而这绿色,是由叶子——形形色色的叶子,草叶、花叶、树叶、菜叶等叶儿构成的。一叶知春,一叶知秋,他们是宇宙的真谛,是宇宙的精灵,叶是生命的寄托,叶是生命的期盼,叶是生命的昭示,……叶儿,是生命的本源,是生命的灵魂。就连这月光夜照下的这一枝上的绿叶也在进入了朦胧诗意之中,守望着万物都有灵的自然规律。那燥动的人类还残存着多少为空为无天人合一的先天灵动呢?贪婪成性的人真不如这一枝上的叶。

夜已央,晨光煌,溪水荡。蒹葭芊芊,其景泛泛,白露未干,幽影璨烂,望眼欲穿。蒹葭采采,彼岸花开。魂牵梦绕,难把心事告。涉渌水,攀巉岩,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影在前。仙袂飘飘,丹青难描。水月镜花,心事终虚化。

一轮硕大的明月跃海而出,彩云轻饶,娴静清朗。月下的海面烟波浩渺、静谧深邃,浪花轻拍海岸,海风带来咸咸的、潮湿的味道,我深深地、贪婪的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觉得已经与这明月、大海融为了一体,就像那海滩一粒微不足道的细沙,虽然渺小,却能尽情的享受月辉的普照、大海的拥抱和岁月的洗礼。没有世事的纷争,不必理会人情的冷暖,也不须有任何条件,只要静静地躺在沙滩上就好,平凡、脱俗、简单、闲情!

满月如盘,如光润柔泽的玉盘。那黄黄的光晕,静静地泄了一地。举头望月,月中树影摇曳,莫不是,吴刚又在砍伐桂树?只是,谁知道,他是在砍树还是在思忆婵娟?嫦娥,那个美丽而寂寞的月宫仙子,广寒宫内冷么?还好,以至夏日,否则,高处不胜寒,谁又会心疼你的娇弱为你深夜加衫?“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葕纵横。”盖,杨柳影也。那婆娑的绿柳,矫健的青杨,此时均在月色里静默。

此刻,满月更加圆润,晶莹,有月为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想你,唤你。爱,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期盼,你的爱能穿透夜的禁锢,将我慰暖。月啊,那轮圆圆的月亮啊,温温赛玉,皎皎流光。柔和得令人心动。亲爱的,真想,于你在月色中漫步,让时间停驻,伴我一生一世。谁不向往天长地久的浪漫?谁不羡慕唯美的爱情童话?只为了,于你在眸光交汇中折射爱的光辉,邀你,共看这圆圆的月亮。

荷塘邀月色 清影在人间

文/隗学芹

月上树梢头,明媚而清亮,在那清亮里却又透着那一份温情。此时,我又来到这片荷塘,莲叶青青,翩然于碧波上。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墨玉似的荷叶上,晶莹的露珠莹然,风来,玉珠倏然倾泻猝然入水中,打破了水的静思与沉寂。

月笼轻纱,闲云弄影,在那碧叶连天的翠波上,嫩如少女娇颜的粉荷,雪色般圣洁的白荷,翩然舞于一倾碧波上。清清荷香满荷塘,醉了谁的柔情未央。

还记得那些往事随风的日子吗?当我绝望的站在校园南侧的树林,痛哭哀伤时,你拉起我,一路奔跑来到这片荷塘。你让我看那绽放的荷花,即便生于污泥仍不忘出水要斗艳,娇容展现,文人颂扬,可有谁知她妩媚娇艳的身后,经历的那痛苦炼狱。

你温情的话语,犹如细风轻抚,你的祈盼深眸,让我不再悲伤。心神疲惫的我,在你的暖语安慰里,渐渐心静,渐渐升腾起新的追逐的希望。在氤氲的荷香里,在柔柳曼妙的思绪里,听着你温情的歌声,我竟然含泪,沉沉睡去。

微风吹起的婀娜柳枝,轻轻划过面颊,唤醒沉睡的我。微睁迷蒙的双眼,看到你盖在我身上的那件蓝色衣衫。正迷惑你在何处,起身四望,忽然,粉荷花雨,就这样纷纷而下,飘落我发间耳畔。伸开双臂,轻舞旋转,看见站在树颠的你,用背心兜了一大捧的荷瓣,撒下阵阵花雨,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在这脉脉柔情里,我有何理由再颓废萎靡?放眼荷塘,花亦翩跹,蝶亦美艳。

时间像拉足了弦的箭,转眼,已是命运的定格。

当火车汽笛轰响,载着你远航的时候,你可看到躲藏在柱子后的我,肝肠寸断;你可感受到我满眼的依恋与绝望?你走了,我分明看到那背影的落寞和孤单。

为与你再相聚,我孤灯伴冷月,苦熬寒暑,终于我拿到了和你同城院校的通知书。

约定相见于荷塘的日子近了。我对镜梳妆,将那满头青丝结成高高的发辫,换一件南方婉约的旗袍衣衫。只为给你一份美丽婉约精致。我信,你不负我!可是,我像被下了咒语,那熟悉的身影之侧,已是影成双。一瞬间,天地倒转,万物灰沉。

时光流转,往事经年,我依然辗转荷塘。

荷亭依然是旧时模样,只是被风雨沧桑了容颜。而今,荷塘月又圆,我带着这份痴念,来独自坚守那曾经的约定。

月影斑驳了台阶,兀自取出你我最爱的紫砂茶具,又一次演绎那曾经练习了多少遍,调试了多少次的茶艺,只想为你奉上香茗一杯。茶香幽幽,载不动千愁万绪。怅然间,听得碧莲深处,歌声激荡,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莫非?不敢想,不知道是喜极还是恐慌,思绪茫然间,那熟悉的身影已然走近,只是步履多了份沉重与稳健。

果真是你!无语,泪千行!

泪眼迷蒙里,我想看清你脸上的答案。你无语,只是轻拭我腮边的泪。可是,我固执的想知道,你曾经的那个她在哪?为何你会来到这荷塘?你笑语:傻女孩,那是我表妹,过来只是想看看她未来的漂亮嫂子,哪知道被你误会。哦,我怎么这么傻!一个我不知道的背影,让我苦了这几多年,也让他孤单心寂。我自责心伤,你轻暖的吻让我释然,你说:我们要好好享受未来时光,即便老了,也在这月色荷塘里,静静品茗,听月华流淌,看满塘芬芳。

依偎你身旁,看那月光倾泻荷塘,沁染了一池碧波。幸福的听你又唱起那首《幸福宣言》。

怀念你我那一天匆匆里结识碰面然后你我各一方忘掉彼此数年

缘份与你再相见仿佛两心牵一线

……

给你世上最美丽幸福一生的岁月

前途或许都铺满风霜我都伴你奔往

听着这深情款款的歌,幸福的暖流在心中轻轻回荡。夏风阵阵,送来丝丝舒朗,今晚的荷塘,月色如此明亮,月宫的嫦娥,是不是洒下了桂花里的一缕隔世的香,令那荷香清幽,清波漾漾。

残缺的月光

文/zhangbaowei7410

昨夜和家人一起在小树林里散步的时候,突然被从东方夜空冉冉升起的月色震住。

昨天刚好也是农历的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大概是说,这个十六的月亮比十五的月亮更其明亮,也更加圆吧。所以,当月亮正好从夜色中升起的时候,黄晕的光辉(当然不是皎洁银白的颜色,我感觉此时的黄色月光更显得有活跃的生命的成分在里面)透过杨树叶子间的空隙倾洒到地面,就形成了一道清晰明亮的光柱,光柱中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书本上的文字。

周围当时也是异常的寂静,没有风,月色就像一位温柔而聪慧的少女,半点羞涩,半点成熟,娴熟端庄中让人爱怜不已。杨树的叶子都是刚刚萌发出来的新叶子,依然带着浓郁的清香。而白天看那些杨树的叶子,却是绿得细腻可爱,如绿色的婷婷的伞盖,遮挡着春天的骄阳,此时却呈现一片黑魆魆的色调,在夜色里静默着。树与树之间形成了一个个空隙,好像一个个预留的窗口,特意为月光留下的,明亮黄晕的月色光芒就是从那里穿梭而过,投射到地面,铺陈成恬静迷人的景象。

我当时几乎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感觉整个人都被融在月色里。如果在月色里散步,在月色里静思,或是翩然起舞,都不愧是最好的佳境。可惜我缺少舞者的娴熟身姿,也没有诗人的才思敏捷,我更像是一个被随意丢弃在月色里迷失的孩童,可怜兮兮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心灵的家园。

如果能用相机把这美丽动人的一刻留下该多好啊。于是,我从家里快速地拿来数码相机,选个合适的的角度,按下快门,没想到出现在镜框中的是模糊一片,只有圆圆的月亮,没有了月光,没有了月光形成的黄色光柱,周围的树也没有出现,心中未免惆怅失望之极。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相机的闪光程度不够?还是相机出现了毛病?

回到家,我重新调试,相机并没有问题呀。忽然之间,我有所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相机即使闪光效果再好,也不可能还原月色朦胧的意境啊。如果真的可以进入镜头,那么这样的图像必然也是暴露于白昼中的景象,没了那种扑朔迷离的如梦如幻的感觉。

其实,这样的景色只适合在心里出现,适合心灵与之相约,是不能随意拷贝存档的。所以,唯有珍惜眼前的一切,珍惜瞬间即逝的美景,把它常留心间,才能成为一张永不退色的照片。

月色如此,其实生活中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天涯路远,今夕何夕

文/金练子

思念的花朵,在秋天开得如此浓烈缱绻,醉了心,醉了情。我们安守日月,眉目相对,此情无憾。

——题记

秋夜未央,风摇花影,皎洁的月光照在窗前,洁白的窗纱在我眼前飘来荡去,仿佛旋舞。我浅笑嫣然,抬头凝望那一轮秋日朗月,放飞心间如落花般的记忆。原来,在宁静的月色里,翻开心底那一拢温柔纯软的绵绵想念,是无比惬意的事情。

走过冗长的时光走廊,那段芳菲岁月留给我的,是点点滴滴的相思。花月不曾闲,相思莫放醒。我总是喜欢在月送花香的夜晚,安坐在钢琴前,弹奏着熟悉的琴曲,等待你踏着月色归来,与我在白月光下共诉秋日诗语,任那一枚微蓝、微蓝的思念,濡湿我们凝望的眼眸。

夜风轻扬,明月无语,那银灿灿的月色,又把我带进与你初识的流年。

也是在月下花前,我低垂眉目,安之若素地用纤指凝墨,在红笺上,写下轻舞的思绪。而你,隔着天涯云水,温情脉脉,拈花微笑,赠我尺素红绫。从此,我们隔着山水之一方,把一往情深写进你我的生命中。而你,恰是我沉香梦里等了又等的人,只待这一个月光倾城的夜晚,落入我盈盈守候的眉心。

相识的细节无需雕琢,一切都是来得那样顺理成章。你旧时的空间,写满柔情蜜意的相思醉;我素年的罗裙,沾满凝香的牵挂。而我们的指尖,都有流淌不完的缱绻情意,在宁静的空间里尽情挥洒。

后来,每每翻看旧时的笔墨,读着情深意重的字字句句,我便会想起那段君执我手,研墨挥毫的深情岁月。

月光盈盈,思念如雨,素指芊芊,弹不尽缠绵悠远的昔年往事。青梅煮酒,轻语飞花若梦,君记否,我们共执一词牌,深情唱和的那旧年一幕幕?一脉柔情,千回百转,如烟的流年,我们用清风明月般的文字双双走笔,共舞芳华。

永远,我们不知道到底有多远?天涯与海角,于我们而言,隔着三千里云和路,然而,经历了一同走过的日子,我们学会了坦然面对,温暖相守。这一程,于我们而言,已是尘埃落定。我们不再问,永远有多远;我们不再管,云水天涯之间,这一段遥遥的距离,该如何跨越?

生命如同一叶轻舟,红尘里,当繁华落尽,即便是苍凉无比,我们只需要安静相守,便能感觉温情无限。你的名字,是我在微凉岁月里取暖的依靠,也是我眉心里永远抹不掉的朱砂痣。而我的清颜,亦是你今生无法割舍的心心念念。

天涯路远,今夕何夕?隔着一程程山水,缘深,抑或缘浅,已经无关重要。我只知道,无论隔了多少纷繁的人和事,你我依然是彼此心里,最刻骨铭心的那人。

倚在半开半合的窗扉上,任思念如月光般,洒满眉间心上。相思痛,却无比醉人。遥遥相望,我们依然有着心心相系的灵犀与默契。这份情,一路走来,望眼欲穿,却动情动容。如此,魂相牵,梦相萦,即使将来,我们注定有一天,走到两忘烟水里,我亦,无悔。

这样的夜晚,弹着舒缓婉转的旋律,那一曲曲素净圆润的琴瑟清音,在胭脂红的光阴里流转,唤起了太多的温柔与忆念。仿佛是如莲的呢喃,一寸寸地在我的心里蔓延开来,一点点地疯长,摇落一阕薄醉旖旎的琉璃白。

于是,我在流淌的钢琴音韵中,让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让绽放的相思,穿越素淡莹白的月光,抵达你澄净的案几旁。亲爱,今夜的月色潋滟,你定是在遥远的天际,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情,举头望月。亲爱,天涯路远,你浓情温暖的软语是不是又在一方素笺上凝墨生香?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知道,如许的月色,一定又唤起了你的一拢温软想念?而远在天涯彼岸的这张素净容颜,今夜是否和你双双入梦,而后绮梦相随?

记忆是那样的馨香,我们在丝丝入扣的浅唱低吟中,挽起如水般的柔情蜜意。记得曾经和你说过,这份爱,即使如烟花一般,只璀璨一瞬,也是无悔。清澈的月色下,谱写的是真心、真情、真意。你还记得么?过往的一声声细语怜惜,一句句绵软问候,都是爱的指尖花,轻轻绽放为静水留香般的唇边语。

天涯路远,深情漫许,有几多款款情意,还没有来得及细说?清冷的岁月年华里,我庆幸沿途遇见了你,和我互相取暖,用真情唱尽点滴悲喜。繁华深处,我一直相信,我的红尘,永远有你追随的眸光。

岁月苍凉,风雨沧桑,悲欢离合,这一切,我们似乎都无法掌控,而唯有爱,唯有深情不移的爱,可以和尘世间所有的无奈抗衡。于是,我们感恩,感恩此生有了彼此,有了这一程忘不了的情醉与爱恋。

月色下,我摊开掌心,仿佛看见了你温润如玉的笑容,依然清晰无比,依然叫我感觉温暖。即使遥遥不可及,可是有了这样的一份唯美相思,已经足够我细细品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相逢的那一夜,早就镌刻在你我的生命中,而那丝丝缕缕的缠绵温馨,亦早已让我们无憾于这一场相爱。

静谧的周遭,明月无语,我却愿意,用情深意切的隽永诗笺,为你描摹一程最美丽的风景,为你唱一曲绵长无尽的红尘宿醉。

秋夜风柔,我拾起如水的柔情,任那剪不断的思念散落心间,为我弹起那一曲遥远而完美的深情调子。

我相信,当我们都垂垂老去的那一天,若坐在摇椅上,忆起这一段情,必定还会展现甜甜的笑容,将这段潮湿而温暖的今世情缘轻轻拾起。而我们相恋的这一场华丽盛宴,亦必是我们这一生中最绵绵荡荡的缱绻回忆。

在最深的红尘里邂逅,最是难忘你最初的微笑,最初的心动。我曾说,你的青衫折折叠叠,在我的记忆中凝成为温润的诗行。也曾说过,你的名字是温暖我微凉际遇的灵丹妙药。及后,我们相伴走过一程程的天涯路,我依然愿意,把思念的种子,种在你必经的路旁,为你深情守候。

你看见了么?那一朵相思的花朵,开得如此娇艳缱绻。那是极致的美丽,极致的惊艳呵!若可,捧着三生誓言,我们珍惜这一世的遇见,安守沉静芬芳的爱恋,直至天荒,直至地老,亦是醉了心,醉了情。若果真如此,此生,便再也无憾。

月上眉梢

文/谢枚琼

看看夜色已浓,便下楼去,想着楼前的坪里只怕早已淌了一地月光吧。中秋之夜的月色往往是最慷慨的。

但哪里有半点月光的影子呢,水泥坪里空空如也,摇曳的只不过是人家窗子里泻漏出来的零零碎碎的灯光,和灯光里斑斑驳驳的树影。四周远远近近耸立着楼房,黑幢幢的,将我眼前的这块坪地围成了一方天井。天空呢,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里,目光被硬生生地锯断,天空被硬生生地切割成豆腐块。我觉得自己是一只俗话中的青蛙,攀在井沿上狐疑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难道今夜无月?

皓月当空早已成为中秋夜的标识,没有月亮的八月十五,还能称作中秋节吗?

说起来这却不过是一个私自的念头罢了,自然界的现象肯定不是哪个人的意愿能主宰的。譬如月之阴晴圆缺,它断然不会因你心情之好坏喜恶而改变。现实突兀得哪怕再让人措手不及或难以接受,你却不得不面对。譬如眼下,即或心里悻悻然地,月亮也不见得就会突然从楼顶上向我探出半个笑脸来。赏月是雅事,我等寻常百姓原本无意附庸风雅,而在这个乡情亲情馥郁芬芳的节日里,我们内心深处其实早已习惯于那一轮明月相伴相照,如影随形。

离乡的游子举头望月,仿佛即听到了家乡老母亲在月下唠叨着。那一畦的虫鸣,听起来竟然也有了乡音的味道。

手机遽然响起,友人在东山脚下大呼小叫,月亮挂到眉毛上了,你还不过来它眼看就落到后脑勺了。他的语气还真有些急促。噫,新鲜的讲法,平时我们都说太阳晒屁股了,第一次听到月亮挂在眉睫。

东山并不远。在小城的郊外,不过刻把钟的车程。站在东山脚下一望,果然一轮明月风致楚楚的正悬在山巅上。山并不高,海拔不过四百来米吧。山脉却绵延着,宛若一条卧龙。看不见龙的首尾在哪里,只觉得山势逶迤不知其起始,黑黝黝的东山在月光下反倒显现出它的巍峨与神魅来,尽管它的确算不了峻挺峭拔。

这里真静寂。是虫子轻轻的吟哦不会惊动的静寂,是山风倏忽拂过不会吹皱的静寂,是山脚边农舍里温暖的灯光也不会唤醒的静寂。

静寂无边,无边的静寂里,我沐浴着皎洁的月华,呼吸着秋季的泥土里散发出来的特有的微微沁甜的气息,在如水的月光里抖落一身的尘嚣扰攘,顿觉神清气爽。想想一曲《月亮之上》唱得那么让人心气腾腾,“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我现在只想享受这无垠月色里的无边静寂。

还有谁和我一样任自己的思绪在今夜酣畅淋漓的月色里徜徉?我的目光停留在山脚边的一棵树上。那是一棵黑松,本地没有的品种,它被人从黄山上千里迢迢地运送过来,栽植在东山脚下,与它一块背井离乡而来的只怕不下几百棵吧,它们一行行一列列整齐有序地站在月光下。这是一个被强迫迁徙的群体,看上去挤挤挨挨的一大片,但我似乎感觉到了每一棵树的孤独。月光下,我看到了它的身体上有两根枝条已褪尽青翠,针叶尽显枯黄之态。朋友告诉我,这种树一旦出现哪怕是一枝枯槁的情形,就必定回天乏力了。我听了,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我没想到,一棵在崇山峻岭中那么凌雪傲霜的松树,其生命竟然会脆弱到这般地步,是因环境而异,抑或是本质使然?我不得而知。谁有妙手回春之术?对于一棵黄山黑松来说,那已是多么遥远的奢望。朋友介绍,这一片地里移植的几百棵树中有近六成将成为今夏烈日的牺牲品。我一时哑口,默然。

月亮泊在疏疏的枝丫间。我慢慢趋近那棵黑松,它并无直指苍穹的挺拔,弯弯曲曲的遒枝中透出苍劲,如虬龙盘踞,我看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它身体上留下奇特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人工雕琢的生硬与讨巧的刻意。它墨绿色的松针一根根舒展着,似乎在尽可能地伸展开手掌,要将那如水的月光一把牢牢攥紧。我相信月亮温润清柔的光华,照亮了一颗渐行渐远的魂灵。

踩着一路清泠泠的月色,和一缕被薄薄露水打湿的缥缈心绪,我和友人途经一户人家。一对朴实的农家夫妻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来坐坐吧,晒晒月亮。”大嫂泡上一杯清茶,又摆上一碟切成小块的月饼。呵,“晒晒月亮”,弯弯的月亮挂在男女主人的眉梢上,月光银色的足迹爬满小院。山风徐徐,屋子前蓝幽幽的池塘里波光粼粼,像天上的月亮冷不丁地跌落水中,迸溅成无数双闪烁的眼睛,亮晶晶地笑得弯成了无数个月芽。

友人煞有介事地说,人们都在盛传,下次月亮出现如今晚这般最圆的时候得候上个十年八载的。我想,不论是否有足够的根据,我们都大可不置可否。

只要自己的心空上永远悬着一轮明月,那么在任何时候,月亮就挂在我们的眉梢上。

圆润,明亮,真实,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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