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你收集过声音吗？

像是刚刚摆开的早市——清晨的太阳不大，勤劳的小贩们各自支开小摊，按照惯常的流程挑菜、称量、收钱，送走一批又一批客人。你留意过这里的声音吗？嘘，你听——邻摊相熟的摊主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唠着家常，诸如谁家的孩子又考上好学校啦，最近生意怎么样啦，今天中午要早点回去做饭之类的话，以打发寂寞的时间；刚到这里的新摊主，为了揽客支着扩音器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吆喝，声音机械却又带着节奏，不标准的普通话拐来拐去，引得人直想发笑；卖芝麻的摊主还附带磨芝麻糊的服务，不知道连在哪里的旧插线板上，接着一架圆圆的筒状磨糊机，转起来发出拧螺丝一般细长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伴着摊主略带羞赧的抱歉声，一齐钻进你的耳朵里。还有人挤人时不满的抱怨，买主和小贩你推我拉的战术性的讨价还价声，旁边马路上偶尔的汽笛声，肉铺老板挥刀剁肉的咚咚声……再细心些，你或许还能听到塑料袋的摩挲声，数钱的沙沙声，手机支付成功的提示音，鱼铺里鲜虾活鱼在水中吐泡泡的咕噜声……

你听出什么了吗？我听出了生活，听出了烟火气，听出了真实的民间百态。

又或者像是考场，你听——试卷翻动的唰唰声，笔尖落在纸上的哒哒声，钟表指针转动的咔哒声。再仔细听，还有某个思路堵塞的男孩揉着头发怯怯的抱怨声，监考老师时隐时现的脚步声，对面办公室传来的电话铃声，走廊尽头保洁阿姨涮拖把时的流水声，和一系列挪板凳，脱穿衣服的小动静。

你听出什么了吗？胸有成竹奋的笔疾书和没复习好的焦虑紧张，这些，都是学生们最常面临的不同状态。

声速远比光速要慢，你的耳朵也不能闻到气味，看到色彩。可声音就是声音，它带给你的感官刺激是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你或许常会被工地施工、邻居装修的噪声吵到崩溃，但你也一定会在某个清晨时，因为几声清脆的鸟鸣而笑逐颜开。

所以，打开你的耳朵去听吧：听听花开，再听听叶落；听听婴儿哭啼，再听听病榻前的叮咛；听听爱人的甜言，再听听敌人的谩骂。听听灰暗角落的怨怼，也听听光明大道上的笑语。

嘘，你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