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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童年

作者: 林振宇2022/08/17情感日志

那时我还小,妈妈为了工作,无暇照看我,狠心将我送到乡下的姥姥家。

天蒙蒙亮,大人们就起来生火做饭,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声、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我睡在热乎的东北土炕上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这些声音吵醒了,迷迷瞪瞪地听到院子里的大公鸡“喔喔喔”打鸣声,老牛“哞哞”三两声,还有大黄狗“汪汪”声……这些声音汇在一起,奏响了乡村晨曲,新的一天开始了。

大 子是我们常吃的主食。农村一般用秸秆当烧柴,用铁锅煮出来的大 粥黏稠烂乎,黄灿灿、香喷喷的,让人见了就有食欲。大 子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玉米晾干后做出来的,所以新鲜着呢,闻着就有一股米香味,我一顿能吃一大碗。

吃过早饭,大人们拿起农具下地干活,而我也闲不住,去找舅舅家的“一对双”玩。“一对双”是双胞胎姐妹,样子长得都很像,还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有时难免分辨不清,弄出笑话。两姐妹既是我的亲戚,也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仨都是70后,属大龙的,只是我比他们早出生几个月,所以按年龄她俩管我叫“二哥”。东北的春天正值挖野菜的时候,大片大片的土地不仅是我们天然的乐园,那泥土里还长着野生的“小头蒜”。我们小孩子挎着竹筐,蹲在地里,这儿挖一点儿,那儿挖一点儿,很快就装满筐,带着收获的喜悦回到家。大人们用清水把小头蒜洗净端上桌,家人们围坐在炕桌前,小头蒜蘸大酱,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晚饭,有时我趁着炕灶里的柴火还没有熄灭,从窖里捡出几个土豆扔进去。估计熟得差不多了,就用炉钩子从柴灰里把土豆扒拉出来,迫不及待地开吃,嘴巴吃得灰黑,烧土豆的味道好极了。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农村孩子是没有什么零食可吃的,如果能吃到“麻花”,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了。我的姥爷虽然脾气暴躁,但对我特别疼爱。他身材瘦削,颧骨凸起,古铜色的脸上被岁月刻下沧桑的皱纹,嘴里经常叼着烟袋锅。他平时喜欢穿一身中山装和一双农田鞋,腿肚下面裹着缠布。农闲时姥爷收破烂,赶着毛驴车,也带上我。有一次,姥爷走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待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根麻花,就塞到我手里,还告诉我,不要说出去……吃着姥爷花钱买的这香软可口老式麻花,有一种很幸福的味道。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临近秋季。听姨舅们说,我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要回去了,姥爷则在炕头上一口口抽着旱烟。我懵懂地听着他们闲唠嗑,当时不清楚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记得那是一个早晨,姥爷领着我,姨舅们也跟着出来相送,我们在家附近的道边等车。有一辆从远处驶来的大客车见我们招手,停了下来,我和姥爷便上了车。客车徐徐地开走了,我趴在客车后座上透过玻璃窗看见姨舅们在向我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那一刻,不知怎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远去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如今我已走出半生,才发现童年是人生最美的时光,快乐无忧,幸福美好。而童年的美味则永远留在我记忆深处,抹都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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